白子灏听了这话,就牵了她的袖口又一晃:“秀儿?”
容秀不耐烦了:“我甭叫我秀儿,我有姓。”
容秀将白子灏训斥了一通,可是到了最后,她被他缠得没办法,还是抱着小耗子上楼进了他的屋子。她坐在床尾的一把木头椅子上,背对着大床看小耗子,看着看着,她感觉脖子上热烘烘的做痒,回头一瞧,她吓了一跳——不知何时,白子灏爬了过来,就歪坐在她身后,下巴都快要搭到她的肩膀上了。此刻她猛的这么一回头,嘴唇险些蹭过了他的面颊。
她霍然起身,一张脸瞬间涨了个通红,而白子灏力不能支的趴了下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向上斜睨了她。
“你怕什么?”他收回目光,自嘲似的一笑:“我都这样了,还能把你怎么着吗?”
容秀向后退了一步,随口答道:“希灵马上就回来,你别下楼了,今天早点歇着吧!”
说完这话,她抱着小耗子就往外跑,一口气跑回了楼下的婴儿房里。小耗子一点也不知道她的心事,专心致志的摆弄着她鬓角的一缕乱发。她躺下去,把脸埋进小耗子软软的小肚皮上,一时间也不知道怎样才好,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吸了满鼻子糖和奶的甜香。
她觉着自己是有点“过界”了,行善积德不是这样干的。要是希灵知道了白子灏现在对自己一口一个“秀儿”,希灵会是什么反应?饶得了自己才叫怪了!饶不了自己,更饶不了白子灏——希灵的心和手,多么的狠啊!
容秀把心一横,冷了白子灏一个礼拜。
这一个礼拜,她也不管他的吃,也不管他的喝,他支使仆人叫她上楼,她也不听。
白子灏自动的减了饮食,每天只吃必须的一点干饼子来补充体力。容秀现在是这楼里的总管家,谁打了个喷嚏她都能听见,他不信她不知道自己正在挨饿。
饿了一个礼拜之后,他并没有把容秀饿过来,再饿下去,又对健康十分不利。于是这晚他一点一点的爬下床去,又费了天大的力气,爬上了窗前的椅子。
打开窗户伸出头去,他由着寒风吹打自己。
希灵有希灵的方法,他也有他的主意——先前他说一不二,总是别人依靠着他,可是今非昔比,那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也该给自己找个靠山了。
说是靠山,其实不甚准确,准确的讲,他要找的,是一双新腿。
一个多小时的寒风吹过去,白子灏如愿以偿,发起了高烧。
希灵是不管他的死活的,于是容秀不得不再次进了他的屋子。而他本来是别有所图,可是此刻见了容秀,他忽然心中一酸,真有见了救星的感觉。
于是在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他就一把抓住容秀的手,把那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眼睛上。又低低的问:“你不管我了?”
容秀咬着嘴唇,要把手往回抽。白子灏见状,忽然耍起了消失已久的少爷性子,把容秀的手向外一掼,他又委屈又生气,几乎带了虚弱的哭腔:“不爱管就走!我没求你来!”
容秀很为难的回头看了看门口,然后转过来,语气也不善:“给你吃完药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