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晏眉头微皱:“成瑜,你待如何?”
成瑜似乎才回过神来,开口道:“公主,路上小心。”
“啰嗦。”杜晏瞟他一眼,继续前行。
杜晏一路步行入山谷之中,不多时便豁然开朗。山谷之中,鸟语花香,溪水潺潺,宛如方外之地。
在中央空地之上,有一座高高的石制祭坛。溪水旁是一简单竹屋,其中有琴音袅袅而出。
杜晏静立于竹屋之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去侧耳倾听琴音。
片刻之后,一曲完毕,竹屋内有苍老嗓音传来。
“可是公子晏?”
“是。”杜晏行了个揖礼。
竹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灰袍老者自其中而出。
两人稍作准备,便登上观星台,开始漫长的祭天仪式。待到夜色渐深,星宿皆已登上中天,仪式才行至尾声。
杜晏被身上厚重礼服压得肩膀酸痛,心中感慨好在王后是将门虎女,未嫁之时也曾习武。不然在这等漫长的祭天仪式结束之后,怕是要病上几天。
今夜乃是新月之夜,月色晦暗,星辰闪耀,正是最佳观星之夜。
老者跪坐祭坛之上,仰头望去,手中拿着骨制刻刀。
“帝星渐明,已至中天,天下将合。”
王后和祁子,皆以为帝星乃是杜晏,此前迫于原王猜忌,只能以女子之身示人,自是晦暗不明。如今已是将要行动之时,恢复原国王子之身份,才会有帝星渐明之征。
杜晏却知,这帝星指的乃是成国质子成瑜,此前晦暗不明正是因他在原国为质,受尽蹉跎。现下即将回成国即位,开启一统天下的征程,自是渐渐明朗。
“老夫日前却有新的发现,帝星旁边突生伴星,闪耀之势足以与帝星争辉。“
杜晏道:“这伴星乃是辅助帝星还是同帝星争夺天下之星?”
用以卜筮的龟壳,此前已烘烤良久,其上布满裂纹。祁子拿起龟壳,细细观之许久,才开口道:“双星争辉,天下形势不明。望公子回都之后,要留心此事。”
说罢,他抬手用刻刀在龟壳之上铭刻上卜算之言,递予杜晏。
这片龟甲,自是不会被原王看到。杜晏启程之前,早已准备好伪造的龟甲,用以应付原王。
他拜别祁子,直接沿原路返回。
翌日清晨,杜晏便带着一行人离去,返回都城。
两日之后,队伍又行至那处山腰险道之上,杜晏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书籍,静待山贼的出现。
行至一半之时,马车停了下来。
杜晏推开门,唤道:“何事?”
百夫长打马上前,回道:“前方道路,被倒下的树木堵住,请公主等待片刻。”
两人目光交汇,杜晏微微点头,示意百夫长按计行事。
“你去看看,不要耽误行程。”
“诺。”百夫长一拱手,应诺而去。
杜晏想了想,又嘱咐道:“成瑜,我有些不安,你别离开马车。”
成瑜应诺,现下情况不明,他本也不打算离开公主半步。
就在百夫长离开片刻之后,从一旁山崖,有乱石滚落。
护送长公主的队伍皆是经验老道之人,也知此处地形险要,并未贴着山崖行路。因此落石只是将整齐的队伍冲得有些散乱,并未造成太大损失。
埋伏之人,本也只是以落石造势。他们的目的本就是劫财,如落石将财物砸坏,那便要徒劳而返。
于是只是一波落石过后,山顶之上,就有人影出现,喊杀着冲了下来。
山贼得到的信息中,这只是一队普通商队而已,即使是带着些护卫,也不会太多。这些山贼便以为这一波落石恐吓过后,商队之人便会乖乖将财物交出。
不曾想下首那些装扮平凡的商队之人,悉数齐齐抽出武器,极其迅速就已调整好队形,做好应战准备。
只是事已至此,山贼也只得硬着头皮拼上一把。
这等乌合之众自然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之对手,不过片刻功夫就已被制服大半,只剩下少数在负隅顽抗。
就在战事渐歇之时,混战之中有流矢飞出,恰好正中被团团护在中央的拉着公主车舆的马匹。
箭矢去势不快,那马匹并未重伤,却是受到惊吓。只见那马匹长嘶一声,不受控制地沿着道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