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翩动,玉指轻捻,一张信笺就丢在桌上,对上二人微惊的目光,司徒尔岚不过笑笑,“与门口的士兵相比,我们应该还是有些胜算的,看看是郡主的命令快,还是我的柳叶片快。”
明明知道司徒尔岚的话只是吓吓夏芸,夏芸还是忍不住一缩。
她颤了颤柳眉,手指缓缓伸过去,接过信纸,越看,脸色越是难看,蓦地揉在了手中,手指的指甲嵌在掌心里,深陷不语。
“整件事都是李剑飞在幕后操纵,而夏侯爷,还有江湖上其他的几个人都是同伙,如今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李剑飞安然无恙。狡猾如他,除了这封信外,我们再也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他的罪行,可是一旦信笺流出,夏侯府必定难以安稳下去。”司徒尔岚目光坚定,“老实说,我们为了能找到李剑飞的罪证,查了三年,也失去了很多亲人、朋友,能把李剑飞绳之以法,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心愿和想法,我们没有把信笺拿出来,是因为将心比心,你想保护整个夏侯府,初心没错,换做是我们,或许我们会做得比你更不好。”
夏芸没有说一句话,抽气着,也无助着。
她始终是知道的,司徒尔岚无情地揭开了这一层,让她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远没有知道自己亲人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更痛苦。
她一直敬重的阿玛,真的是这样的一个恶人。
也就是司徒尔岚这般无情地揭开,却又有情地给了她信笺,这是对她的信任,也是把她当做了朋友。
她一心想要超越的人,一心想要杀死的人,却站在了她的角度,替她着想。
她明白,不止是李剑飞,她的阿玛应该也参与不少坏事,可是他们没有再过多追究,虽然夏芸不明白二人提到的亲人与朋友是谁,但是三年前她就认识他们了,不仅仅她变化了,他们两个人的变化更是大。
司徒府没了,她本以为会见到落魄、失去光辉的司徒尔岚,可是再见,却是比之前更加耀眼的司徒尔岚,更加的独立,更加的智慧,也更加的不收敛放肆。
“司徒府的败落,和我阿玛有关系是不是?”
夏芸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脱口问的,却是让三人关系更加尴尬的问题。
司徒尔岚微顿,倏尔淡淡地笑道:“我是从爹临死前写下的字,才知道夏侯爷与李剑飞的关系。”
无需言明,已经知晓。
夏芸垂了垂头,瞬间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蔓延开来。
司徒尔岚捕捉到夏芸的神色变化,吐纳出声,“我们没有你想得那么宽容,这也就说回我们今夜找你的原因,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除了信笺,我们再没有其他可以绊倒李剑飞的,没有了朝廷的伙伴和江湖上的助手,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新的伙伴,我们要和他比的就是时间,在他孤身一人,找到他二十年前的罪证,不仅是还你爹一个安宁,也是还我们家人与朋友的公道。”
良久,是夏芸垂眸地低喃,“阿玛是三年前开始与李剑飞有来往的,在李剑飞还不是武林盟主的时候,我从未见过阿玛和李剑飞有过来往,曾经他送到府里的东西,阿玛看也不看就退了回去。可是三年前的一晚,我看见了阿玛收了李剑飞的东西,他们便渐渐开始有了来往,不过他们从未见过面,我也就没太在意。直到前段时间,阿玛实在收了太多李剑飞的东西,几乎夏侯府的一半摆设都来自九道山庄,我怕皇上会怪罪阿玛,进宫时我就曾听皇姨说,皇上今日要整顿朝廷,肃清贿赂等不良之风,所以我才去了九道山庄,想要一探究竟,也正是因为去了九道山庄,才又见到了你们。”
“三年前?你确定?”司徒尔岚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夏芸的话。
夏芸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以为是因为李剑飞当上了武林盟主,想要巴结朝廷,才和阿玛来往的,而阿玛早就想做出一番事来立功,在江湖中安插眼线并非无理由,所以我才担心,皇上最忌讳的就是朝廷官员与江湖侠士的牵扯,据说十八年前有一个朝廷官员,就是牵扯到了江湖,才被抄家灭门的。”
说起杨家,司徒尔岚和熊倜的脸色都变了变,熊倜更是沉下了一张脸。
夏芸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疑惑地问:“怎么了?”
司徒尔岚摇摇头,率先开口,“夏侯爷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事,杀人的是江湖前任武林盟主李毅,出谋的是九道山庄的李剑飞,只要我们抓出背后的凶手,就可以替那些枉死的人报仇,更可以平息江湖的宝藏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