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是人所有感情里最无法掩藏的,也最让人唏嘘不已的。
“她的师兄也是我的好友,也就是你们所提的逍遥子,还有一个名唤乔誉之,应该就是你们在崖底看到的那具尸体。”
“我们查看过那具尸体,没有剑伤,却有掌风的印记,不像是李剑飞所为。”司徒尔岚说的一字一句,眼瞳没有移开冯劲中的脸色。
冯劲中微微一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低了低眉,“自从月吟遇见了那个人,就是李剑飞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把心思放在其他的事上。快乐,悲伤,欣喜全都牵动着他,单纯如她,那时候的我忙于其他的事,始终没有见过李剑飞,本以为她会幸福的……”
冯劲中的眼中,神采渐渐消散,“之后我离开了,再次回来时,已经失去了月吟和誉之的消息,只是有人说见过他们去过悬崖,之后再没有他们的消息了,连他们的师父也不知去向。”
“逍遥子前辈是因为查杨家的事而被杀,虽然李剑飞收买唐门要取逍遥子前辈的命,可是逍遥子前辈的真正起因,是两个黑衣人,一个用掌风,一个用惊天剑,杀死了逍遥子前辈。也是这两个人,把我们打落崖底,把乔誉之前辈打落崖底,更是他们与李剑飞勾结、陷害司徒府,血灭庄府,如今夏侯爷已经死了,另外一个黑衣人,究竟是谁?”
冯劲中的脸上,出现了茫然的神情,却最终被震愤所取代,一时无法接受,眼眸半眯,“他们、他们都是死于他们手中?”
得到司徒尔岚和熊倜沉默地回答,冯劲中突然悲嘁地大笑起来,良久,才低下头来,面色惨白,“是我太糊涂了,太糊涂了!”
司徒尔岚和熊倜对望一眼,不明所以。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闻到空气里有一股血腥味。
顿感不妙的他们忙看去,就见冯劲中猛然捂住胸口,身形踉跄,唇角顿时变得和流出的血一样,深黑。
二人上前,熊倜飞快地接住冯劲中下落的身体,司徒尔岚忙蹲下,手指从衣袖间掏出一枚药丸,几乎同时,熊倜探手飞穴,连点住冯劲中的穴,司徒尔岚已把药丸递到了冯劲中的嘴边,“先吃下,可以缓解毒性。”
冯劲中轻咳出声,嘴角的黑血越流越多,却别过脸,摇了摇头,“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我都酿成了无法挽回的错,愧对冯家的列祖列宗,唯有以死谢罪,还我心安。”
“怎么回事?您根本没有吃任何东西。”司徒尔岚蹙眉。
冯劲中脸色愈加惨然,淡笑间,是平静的眸色,“是蛊毒。”
司徒尔岚微怔,顿时起身,四下探索,却根本察觉不到有其他气息。
操作蛊毒,并不需要近距离,甚至天涯海角都可以,可是如此适时宜的发作,却绝对是人为。
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半点人息,江湖中不可能有人能同时瞒过他们三人。
脑子一轰,司徒尔岚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出了院子,门外,赫然不见了方才的老者,只有地上残留的外衣,可以证明司徒尔岚的猜想。
所谓的仆人老者,是人假扮的。
来人的目标不是他们,否则早在茶水里,就已经下了毒。
可是会给冯劲中下毒的,不是只有李剑飞最有可能吗?而李剑飞不是恨透了他们,怎么会不对他们下毒呢,难道是那个黑衣人?
越是如此想,司徒尔岚越是眉目深蹙。
飞回冯劲中和熊倜的身边时,冯劲中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冯大师。”司徒尔岚俯身,脸上早没有了轻松。
冯劲中却十分平静,他看了眼司徒尔岚手里的衣物,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司徒姑娘,不知可否求你一件事。”
司徒尔岚敛眉点头,“您说。”
“若是可以,把我葬在那崖底,好吗?”
司徒尔岚微怔,随即轻轻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在冯劲中的耳畔说道:“乔誉之前辈没有死,不过其他都是真的,乔誉之前辈也受了重伤,只能如蛇般生活。”
冯劲中的目光,在霎那恢复了些光彩,柔和地看着司徒尔岚,轻声道:“多谢,如此我背负的罪孽便少了。”
“方才的老者想必就是黑衣人所扮,倘若您不说,不仅是您、逍遥子前辈、乔誉之前辈,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我希望您能告诉我们,究竟是谁逼您去庄府当门客,又是为何在您体内下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