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答,只是微微闭上双瞳。
心底,也有一个声音这样问着她,难道所有的安定都换不了她撒手不管杨家的事吗?包括她的熊倜哥哥?
如果是从前,她或许会动摇,或许会听从司徒长的话,不再过问江湖事,和熊倜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隐居山林,这是她一直也是唯一有的心愿。
但是自从去过了李剑飞的密室,又发生百晓郎的事,她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整件杨家的事,就不止是上一辈的事了,更关系到她身边最重要的人。
她气息顿了下,平静开口,“是。”
只有一个字,道尽了话语的无奈。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黑衣,在月光底下显得异常鲜亮,那双瞳孔,也异常温柔。
思索再三,她决定开口,“熊倜哥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见到司徒尔岚极少的严肃,他侧首,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那日在九道山庄……”
话不及口,二人顿时收起放松下来的情绪,戒备,如同动物的本能,在第一时间闪过心头,目之所及,是不远处的山头,眉头渐紧。
山颠上,有两个身影。
一道人影,全身裹在黑沉沉的斗篷里,头上戴着一个斗笠,遮住了容颜,亦盖住了身形,甚至连性别,也无法判断。
另一道,也是一身黑衣,不过露出双眼,有些沧桑,也透着内敛。
“我只要那个男子。”声音,带着沙哑,刻意被压低,从斗笠下传来,是个男子。
明明相隔数里,耳畔的声音却清晰可闻,对方内力之深,可见一斑。
司徒尔岚与熊倜对视一眼,显然对这个不速之客有些疑惑,更不解的,是他说的话。
“若阁下想挑战,白日奉陪。”言下之意,今夜他们没有心情迎战。
人影没有动怒,甚至没有动丝衣袂,只是淡淡开口,“捉活的。”
这句话没有传音,却依旧入了他们的耳,司徒尔岚眉眼蹙起,蓄势待发,熊倜肃然着脸,持剑相向。
不为别的,只为了这三个字出口时,陡然泛起的浓浓杀意。
黑衣人几乎同时,掠到他们眼前,赤手空拳,迎向她的柳叶片和他的剑。
司徒尔岚没有因此而手软,熊倜亦没有。
最初他们以为不过是寻常的江湖挑衅,可当男子肃杀的气息一起,他们便知遇上了劲敌。
没有疑惑,因为近来发生太多的事,容不得他们困顿,等不及他们梳理,一桩又一桩,一件又一件,仿佛一张巨大的,在他们编织给别人的同时,也掉入了别人给他们编织的里。
五招,十招,二十招。那个黑衣人竟然赤手空拳地接下了他们二人二十招,蹙眉之余,司徒尔岚随手折下树枝,用猛力射向黑衣人的面巾。
果然,引得那黑衣人紧张得翻身躲过,就在这是,熊倜毫不犹豫地挥剑刺向黑衣人,不过几招,露出了一丝破绽。
所有的武功,胜在趁胜追击,败在自乱阵脚,一显破绽,再高深的武功也濒临失败,金钟罩就是这个道理。
周旋,不过弹指间,熊倜过招,司徒尔岚就拆招,落到一旁,她一目了然,所有的招式在一瞬间入眼,清晰。
再次飞身,她看清了黑衣人的身形,柳叶片夹于指缝间,只待一发。
“噌”地一声,柳叶片飞了出去,没有打向它该去的地方,而是半路间,被突如其来的黑剑所打掉。
那个身穿斗篷的人突然出现,斗笠下,看不清年岁,也看不清神色,只是那一直张扬的杀气,令人不由一退步。
司徒尔岚微微敛眉,手中,多了无数枚柳叶片,电光火石间,竟被准确无误地打落下来,一些还擦着她的身子回射。
白衣,在空中飞舞,魅色如妖。
黑衣,在山间跃起,稳实如神。
不同于熊倜的剑,斗篷人手持的剑,冰冷无比,过招间,司徒尔岚认出了剑身,双瞳里,愈加冰寒。
月光下,剑身华光流转,隐隐闪烁。
除了当日在七梅台上搁置的、要赠于新盟主的惊天剑,司徒尔岚再也想不到第二把。
脑中,突然拼凑起来了什么,曾经的某个画面跳脱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