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月光下,俊朗的脸庞也泛上一丝微红。
事情严峻,何况她信他。
静静望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无声地告诉他答案,她知道他懂得。
双臂伸来,将她绵软的身体扶起,修长的手指顺着腰侧的衣裳,轻轻勾起,目光凝聚,没有邪念,有的只有眼底的担忧。
衣裳自肩头滑落,白皙如玉的圆润肩头,轻轻凸起的锁骨,让熊倜的呼吸不由一窒,可更让他怔住的,是肩下的那深深的红块。
“怎么会这样?”目光,心痛阵阵。
无力地摇摇头,司徒尔岚直接闭上眼眸,调养着气息,却屡次被体内的真气撞得几乎又要吐血。
熊倜也察觉出不对劲,手掌抚上那块淤血,内力源源不断地灌输,毫不吝惜。
当淤血消散,熊倜才撤回手,以极快的动作帮她穿好衣服。
恢复了力气的司徒尔岚,一抬眼就看见那张俊色的脸上泛着微红。
轻笑出声,“让你担心了。”
听见她能说话,熊倜也是略微松了口气,再次探上她的脉,脸色由和缓又变沉重,最终眉头蹙蹙。
“为什么?你体内的气息根本没有平复,反而有两股相冲……”他一次次不相信的探索,一次次给了他这个答案。
“李剑飞的那一掌,用了十足的功力。”她忧心,不为自己,为了这不知名的邪功。
呼吸间,她又轻轻开口,“武林大会上,他掩盖了所有的内力,藏起了真实的招式。今夜,就是最真实的他。”
“如果师父的那一掌,真的是他所伤,这个仇,誓死必报。”熊倜冷硬的目光中射出两道杀气。
“我怀疑爹要我帮忙找的杨氏遗孤,曾经的杨家血案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是司徒尔岚第一次毫不顾及的在熊倜面前提起,他默然听着,却更在意她的伤势。
“不管怎么样,耽误之急是治好你的伤。”他环着她的身体,拢在怀中。
她靠在他的肩头,气息飘渺,“只是一掌而已,方才出其不意,我没做好准备。别忘了,怎么说我也在云彩阁排名第三。”
“不要骗我。”他的双臂渐渐拢紧,眉宇从始至终不曾舒展。
“两股气息,不过是未消退的掌风和未消化的真气。”她任由他圈着,已没有多余的气力动弹,话语间,轻柔无比,“我说过,我们都要好好的。”
“这几日,我每日给你渡内力,疗伤要紧。”他的眼眸,透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报仇与性命,他选报仇。她与报仇,他选她。
有了他的内力,她的身体确实回温了不少,可她却摇了摇头,“我的伤再过几日就无大碍了,若灌输过多内力,无异于更加冲突排斥,不仅达不到初衷,也会浪费了你的内息。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我们必须赶在李剑飞之前,找到一个人,确认我的猜想。”
见司徒尔岚面露正色,熊倜想起在密室时,她的反应也是不寻常,他从不过问她的决定,可这一次,他实在放心不下她,“一定要现在?”
她莞尔一笑,“这件事关系重大,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一定要去找他。”
她知道,今夜之后,李剑飞一定戒心大起,别说密室,就连所有牵扯到的人事物,只怕都会被他处理干净,他的为人作风,她已清楚不过。
好在没有暴露身份,至少短时间内,司徒府是安全的。她可以不顾死活,但不能不考虑司徒长,凌香,夜痕还有整个司徒府,能嫁祸昔日的杨家,同样也能对付现在的司徒府。
“谁?”他不解。
“百晓郎。”
三日后,江湖中传起一个消息,司徒尔岚和黑衣剑客纷纷放话,只要前来挑战的人打败他们其中一个,另一个也愿甘拜下风,拱手让出二、三名,顿时有不少好事者前去挑衅,但从来没有赢过,意料之中,合情合理。
街道的一角,温热的茶馆旁,一个小小的馄饨摊前,坐着两个人,一个风华绝代,一个绝世无双,一黑一白,十分和谐,却也十分突兀。
谁也没想到,这两个普普通通坐在一起,吃着便宜的馄饨的人,是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司徒尔岚和黑衣剑客熊倜。
“昨日,我打退了七玉山庄和天樊教。”浅褐色的眸子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说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那我‘战果’更多一些,‘四大主教’和‘六大门堂’昨日也都打败了。”女子吹着勺子,咬了一口,微眯的眸子让人以为吃了美味的山珍海味。
“自从消息一出,挑战你的人远远多过我,你的伤……早知如此,我不该答应你这么做。”熊倜停下手,目光闪着担心。
“我的伤已经大好,再过一两日,便能恢复如初。”
这些日子,确实都是熊倜在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否则她不会恢复得如此快,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把她当做易碎的琉璃,让她无奈之余,心底涌着满满的动容。
他从来都真心待她,可她却不敢告诉他心底的猜测,她怕他多想,也怕自己多虑,所以她要找到百晓郎,迫不及待地得到答案,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让百晓郎从眼皮底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