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一直抱着胳膊,沉默地站在那里,听到秦琅与他打招呼,站直了身子,点了下头,“秦大侠。”
吴方撇开目光,不去看熊倜,似乎对黑|道十分不耻,而冯劲中依旧温文尔雅地望着,浅笑不语。
司徒尔岚近身,倒了三杯茶,放在他们面前,适宜的挡住了秦琅看着熊倜的视线,“失礼了,请茶。”
秦琅收回目光,又坐了下来,牵动了分嘴角,“司徒姑娘客气。”
喝茶间,秦琅与冯劲中对望了一眼,轻轻吐了口气。
放下茶盏,秦琅露出不解之色,“司徒姑娘既然与黑|道无关,那么黑衣剑客又是黑|道中人,日久天长,怕是难以避嫌。”
冯劲中的目光亦透着分探索,手执茶盏,却未轻尝。
熊倜声音平和,脸色平淡,“我不是黑|道中人。”
“哦?”三人又是互望一眼,吴方大咧咧地撑着桌子,刚要翘起二郎腿,又想起司徒尔岚在场,一时尴尬地放下脚来,扭捏地坐正,对熊倜道:“可我昨日在场,明明听到黑玉教的堂主替你说话。”
“我确实不是。”熊倜难得又重复了一遍话。
可在吴方的眼中,熊倜板着的脸色,周身散发的气息,让他觉得更像黑|道的性子,在那浅褐色眸子的注视下,竟有些发懵了。
“我们不过是随着性子游走江湖,白道上我们没那股侠义心肠,黑|道上我们没那行事凌落,终究是云彩阁的一纸玩笑,这才推上了风口浪尖,以三位的睿智,想必不会不明白。”
话以至此,他们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得到了自己心中所要的答案,便不再多待,没过片刻,便纷纷告辞。
茶盏依旧冒着热气,可房中只剩下二人。
“看来有人比我们还心急。”
她的话,引起了他的疑惑。
司徒尔岚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簿子,玉手芊芊,摊开。
熊倜疑惑地蹙了蹙眉,手指轻抹过司徒尔岚的掌心,将簿子接过手心。
翻开第一页,又翻过,直到完尽,他的眉宇从未舒展,抬眼看着司徒尔岚,沉凝着,“没有。”
“而且是三个人都没有。”司徒尔岚接过话,神色也凝重了起来,“没有出席三年前庄胥天的声讨大会,却对三年后的宝藏如此关注,甚至在第一时间就找上门来,确定你我是否会成为绊脚石,美其名曰维护正义和江湖和平。”
“难道是受人指使?”
司徒尔岚摇摇头,不等她开口说话,突然窗外一声扑哧,一只白鸽落在窗边,尾羽处一抹绯色,是司徒府特用的信鸽。
打开信筏,越往下看,她的神色越加沉重,最终将信纸化作粉末,荡出窗外。
“怎么了?是……司徒长要你找的人?”
司徒尔岚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沉,“还记得陈亦厚吗?”
熊倜不解,却还是点着头。
“我曾把你的胎记图给他看,希望能得到一丝线索,他也确实告诉了我,他曾经见过一个卖菜的大叔用来遮菜的帆布上,画着这样一个图案。”
“卖菜大叔?”他微怔。
“我原先也觉得不太可信,所以没有告诉你,可是现在……”
熊倜动了动身子,有一时的激动,却抑制住,眼眸亮着光芒,“你有线索?”
“不,凌香给我的消息是,查无此人。整个汴京城,都没有曾给庄府送过菜的大叔,一直都是位老伯在送,老伯年迈后,是一个大婶在替活送菜,没有大叔。”
熊倜的目光几乎在同时暗淡了下来,司徒尔岚望着他,轻声道:“可这就证明,陈亦厚当时无意中看到的图案,就是和你的胎记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否则怎么会平白无故失踪一个大活人呢?除非是陈亦厚在撒谎。”
“他不会的,他也不敢。”熊倜叹息着,“看来要想查清我的身世,只怕没这么快。”
“那倒未必。”司徒尔岚重新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熊倜,“你好好想想,小时候的事,还记得哪些?”
熊倜蹙眉沉思,“我三岁时就被卖到九道山庄,在那里呆了三年,之后便遇到了你……在这之前的事,我真的没印象。”
“三岁……”司徒尔岚呢喃着,“确实太小了,那你还记得其他什么特别的事吗?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人、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