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宗清听到许蜜提出的赌约,目光投影在许蜜的脸上,温和而平静,又好似在看他的学生一样,微微向前倾身,审视着学生之所言有几分认真,“许蜜,话是不能乱说的。”
许蜜的眼睛里浮现出她多年阅历的老道,她微笑着说服他,“成年人的世界里不会不求回报,所以我若跳了,莫老师就给我这个奖励如何?莫老师应该记得,你曾让我两次遇险。”
穆莉在一旁脸色已经彻底冷下去,一步跨过来挡在许蜜与莫宗清中间,“许小姐,不过一个跳伞而已,你……”
“好。”莫宗清忽然温笑着颔首,“你想要的奖励,我给。”
“莫宗清!”穆莉不可置信地失声喊他。
许蜜也有瞬间的愣神,不相信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听到了他的肯定答复。
他可望不可及,他此时却在阳光下向她伸手,指尖儿在跳跃着温柔的音符。
“但是万事都有期限,最多两个月,可以吗?”莫宗清未看一眼已经抓狂的穆莉,擦过穆莉的肩膀,走至许蜜跟前,将她脖颈上掩盖伤口的丝巾重新系好,掩盖伤口的丝巾霎时间变得温柔款款,“我不想耽误你太长时间,你总归要结婚的。”
许蜜想都未想地点头,“好,两个月。”她本也只是想要一段不顾一切的感情,好埋藏在她的记忆树下,等年老时,擦干上面的灰尘,轻轻打开,不后悔生命中曾有一个莫宗清。
穆莉见缝插针地又一声哂笑,“两个月时间?许小姐现在是早已预定好的前女友了?”
穆莉满目都是冰冷的警告,许蜜非但没有被惹急,反倒颇有成就感地微微一笑,“穆小姐,不知道您现在有作画的灵感了么?”
穆莉磨牙切齿地反问莫宗清,“你了解许小姐多少?不怕她是一个居心叵测女人?”
莫宗清自始至终将穆莉当作一个透明的人,此时依旧。
他对许蜜说道:“走吧,教练在等。”
穆莉就像被遗忘在幕后的人,本以为是光鲜亮丽的主角,却不过是曲终人散后的一个自导自演的丑角。
接下来一切按照教练的安排走,三人二十分钟后穿好跳伞服上飞机,飞机上升速度很快,迅速到达三千五百米的高度。
许蜜最后一个上飞机,自然第一个跳,她嘴唇儿开始发干,肾上腺素增加,担心降落伞打不开怎么办,担心她在半空中休克怎么办。
一个教练带一个人的双人跳伞,许蜜的教练和许蜜绑好以后,问许蜜,“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许蜜大声鼓励自己。
教练夸道:“勇敢的女人!”
舱门打开,瞬间灌进强劲的风来,许蜜向下望去,云层都在脚下,飘渺得令人心碎,也令人脚软。
许蜜腿一软,向后退到了教练身上,开始失去理智地反悔,“不行不行,我还是不敢,哎哎教练你别推我……”
穆莉大声笑了起来,讽刺着许蜜,“我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呢,可真有意思,许小姐这回真是把牛皮吹上天了。”
许蜜被穆莉激将住了,她咬牙切齿地转头,“我怎么不敢?麻烦教练再给我一分钟。”她指着脸颊,破釜沉舟般地对莫宗清说:“亲我一下。”
莫宗清沉默几秒钟,微微起身,好似她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许蜜掐好时间距离,迅速转头,亲吻脸颊登时变成唇间亲吻,莫宗清愣了几秒,一声失笑,“你和椋椋还真像。”
许蜜满意的一声笑,“亲侄子嘛。”
余光扫过穆莉,好似看到穆莉脸上闪过一个诡异的微笑。
许蜜一时间没有看懂,也没有深究,转头站在舱口做准备。
然而只低头看了一眼就又开始不住的害怕的往后退,这种事情当真想得容易做着难,她真的没办法克服恐高症!
她不敢跳,害怕,怕得心脏都已经和身体分离,好像她只要跳出舱,心脏就会坠地,摔得死无全尸。
“我……”许蜜声音都在发抖。
“许蜜。”莫宗清及时给她解了围,“我先来吧,如果之后你还是害怕,就不要跳了。”
许蜜戴着防风镜,隔着一层玻璃,看不清莫宗清苍白的脸色,只能看到莫宗清坚定的目光和温柔的轻笑。
莫宗清不只是说说而已,在狭小的飞机里缓步挪动着,不住的对教练说抱歉,直至移到许蜜前方,他低声对教练说:“准备好后随时推我下去就可以。”
接着许蜜都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教练在莫宗清身上做最后检查,随即她眼前一闪,莫宗清跟着教练纵身一跃——
许蜜:“莫宗清!”
穆莉:“莫宗清!”
两个人几乎同时喊出来,满面担心。
许蜜不知道莫宗清的恐高,但穆莉清楚,穆莉看到了莫宗清苍白的脸色,以及额头的虚汗,简直难以置信他居然就那样跳了下去。
许蜜把着舱门,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恐高,秉住呼吸低头看莫宗清做着自由落体运动三秒钟,或者十三秒钟,再或者三十秒钟。
她失声地问教练,“为什么降落伞还不打开?!”
不等教练回答,许蜜的眼睛猛地睁大,莫宗清的降落伞忽然打开,在空中回弹着,随即彩虹色的降落伞绚丽了整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