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蜜下意识追问道:“交换姓名是礼貌。”
忽起一声轻笑,笑声犹在人耳旁,轻飘飘的,像琴键上的一个颤音,拨动许蜜的心弦。
“莫。”
“莫?”
“嗯,莫……奈。”
他中间顿了一下,让许蜜感觉这可能是个假名字,但姓莫应该是真的。
她有意揶揄似的问道:“和画家克劳德·莫奈有关系?”
“没有,是莫可奈何的莫奈。”他缓缓抬手,手指在她凌乱的头发上绕了个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是……”
不是什么他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想起一个老年人的质问声,“谁,谁在钢琴室?!”
许蜜心跳又开始加速,“还要跑吗??”
他指着门后说:“你在这等着。”
许蜜赶紧躲到门后,她秉着呼吸听外面的动静,但她听不清外面都说了什么话。
两分钟后,他返了回来,对许蜜说:“走吧,送你出去。”
“你和他说什么了?不会被当作窃贼吗?他不会报警吗?”
“不会,给了些钱。”他没有忘记之前和许蜜说的话,继续说道:“我不是单身。”
许蜜呼吸顿时一紧。
他轻轻一笑,“走吧。”
失望和丧气的情绪,许蜜完全没有掩饰,捂着额头说:“你要是早说你不是单身,我就不跟着你跑了。”
他对她的直白,一点不惊讶,好似早就看出她对他有所心动。
许蜜心都凉了。
他说:“别对我有好奇感,走吧,送你离开。”
他不是单身,说明他可能有女朋友,也可能结婚有妻子,她深知再对他心动也要保持距离了。
一晚的刺激,已经让许蜜满意得透透的前半生都无憾了。
许蜜取出手机,开机,发现才早上六点而已。
外面天已经大亮,许蜜沉默地走在他身边,情绪的变化很快,她本以为是场艳遇,结果他却有女朋友。
她黯然得语气凉薄,但她仍不忘给自己拉客,边走边说:“我是开餐厅的,那么交换下电话号码吧,以后你来我餐厅吃饭,给你打折。”
他却摇头,“我不用手机。”
“真的假的?”
“嗯,真不用手机。”
说话间,他已经送她走到了车边,替她打开了车门,“别忘了我说的,短期内不要开车了,他们可能记得你车牌号,昨晚这边停的车多,他们没有发现你的车,但以后没准。”
许蜜点头,“好。”
她没有立即上车,很想问他一句他能不能让她看看他的脸,但想也知道他不会,就算了。
他对她微一点头,就像老朋友之间离别时那样的微一点头,“注意安全。”
便转身离开,朝着他家的方向离去。
旭日东升,他背脊挺直,朝着朝阳而去,那样神秘,神秘得好似下一刻就会消失。
许蜜又心跳加速起来,她一直静静地望着那道朝太阳走去的影子,直直他真正消失。
许蜜开车回市里时,不住地回味着,她想,这一个晚上的刺激,够她品味很多年了,同一个陌生人飞车狂奔,这样一个神秘的男人,永远成为她埋藏的一个秘密回忆,值了。
但许蜜回去后,还是持续三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总是忍不住回忆那个神秘而耀眼的男人,他说他叫莫奈,即使是个假名字,也是个让她心动的名字。
一星期后,许蜜实在忍不住了,她想,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他非单身的事,会不会也是假的?
许蜜打车去了排练厅,她不记得大路,只记得那个小区的小铁门,穿门而行,绕了几个弯后,她走到了那层小楼前。
“幸好我不是路痴……”许蜜庆幸地笑了,上楼,掀开地毯,接着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没有房门钥匙。
许蜜安慰自己他只是收走了,复抬手,敲门,门开。
一瞬间,许蜜呆住。
上一次,许蜜呆站在门口,是因为看到了里面的刺眼的白,
这一次,许蜜呆站在门口,是因为看到了面前站着的陌生人。
一个叼着烟的中年妇女,房间里还不时地发出婴儿的哭声,里面有男人正在喊着问谁来了。
而里面的装修更是全变了,真的是临时租的房子。
许蜜抱歉地摇头,“我要找的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人,请问……”
“没见过!”中年妇女说完就没好脸地关上了门,险些撞到许蜜的鼻子。
许蜜失望地猜想他们租房子也是从房东那里租来的,恐怕问房东都问不出消息来。
许蜜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他是谁?为什么居然都搬家了?钢琴呢?
许蜜转身就往排练厅走,总觉得他或许认识排练厅的人。
然而一天下来,许蜜没有问到任何信息出来,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见过他。
许蜜再次返回到回迁楼,见到人就询问是否见过一个一米八多、七十公斤左右的男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许蜜又问二楼的楼上楼下,他们都说没见过,甚至没有听过钢琴声。
就像是一场梦,没有人见过他,假名字,连手机都不用,像个不存在的人。
许蜜像失了魂似的,再回餐厅后,故意买了架钢琴放在餐厅里,招聘钢琴师,又贴了招租广告,总在期望或许还能见到他。
之后出乎意料的她再与他见面,竟时间很短。
一个月后。
许蜜怎么都没想到见面场景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