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叶紫弦行至青歌家,只一会儿功夫,天便已全黑。青歌打开门,见是叶紫弦,一阵惊喜:“你回来了?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恩,还好,墨公子在家吗?”
“在,我们正准备吃晚饭呢,一起吧,我再去为你添副碗筷。”青歌说着,匆忙离去。
墨相儒刚好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两道菜:“莫姑娘回来了?”
叶紫弦坐在石桌旁,墨相儒坐在对面:“莫姑娘,此行可还顺利?”
“恩,否则哪里这么快了。”叶紫弦顿了顿,往青歌的方向看了一眼,悄声问墨相儒,“你的事,告诉她了吗?”
“这……”墨相儒有些吞吞吐吐,“不过,我今晚就告诉她。”
叶紫弦正准备说话,就见青歌拿着碗筷过来,忙住了嘴。
“来,一起吃饭吧。”青歌把碗筷递给叶紫弦,方坐下。
一顿饭,除了不知情的青歌外,其余二人皆各有心事。叶紫弦在想要如何解决药方的事情,墨相儒则在考虑该怎么和青歌说。
“对了,今日我出门买菜,发现街上比以往乱了许多。不知哪里来的传言,说皇上病重了,即将大乱。”饭吃到一半,青歌蓦地来了一句。
“是嘛?”墨相儒想了想,也附和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今日流民好像比往常多了一倍。”
叶紫弦想起先前在画舫上,竹汀和诸葛铨的对话,这本不是传言,而是事实,可是,按理说,皇宫应当封锁消息,昔日月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励精图治的花国。消息散播得这么快,恐怕是有心人为之,先扰乱花国,再一举攻下,会是萧逸澜吗?
今日在城墙,听流民们那么夸奖萧逸澜,叶紫弦只觉心里分外高兴。她的男人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一直以来,萧逸澜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不记得多少次,萧逸澜彻夜不眠地在批阅奏折,身为太子时便懂得心系天下,甚至亲自去边城为百姓送粮食,亲自带兵去边关打仗。
萧逸澜为这天下做的,绝非一两点,如今他付出的一切终于得以让世人认可,叶紫弦打心眼儿里为他感到高兴。
叶紫弦一直未多说话,墨相儒和青歌只当她累了,也没有多问什么。用过饭,青歌替叶紫弦把床铺好,叶紫弦便说想早些休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躺在床上,眼睛却一直睁着,久久无法入睡。明日便要动身回月国了,她要怎么面对萧逸澜,怎么面对莫亦缺?为什么到了最后,自己要背负那么多东西?若是她爱上的是一介布衣,是否一切会不一样?只可惜,世上的事,本没有如果。
“哐当——”对面墨相儒和青歌的房间,忽然传来瓷器跌落到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分外刺耳。
叶紫弦明白,墨相儒未食言,正在告诉青歌一切。只是他永远不会知道,在他自以为瞒了青歌多时,满怀愧疚的时候,其实青歌也有无法告知他的秘密。或许,再亲密的两个人,哪怕朝夕相处,都会留有一定的个人空间。毕竟,谁都有过去,谁都有见不得光的事情。只是,萧逸澜从未给过她坦诚的机会,便判了她死刑,可叶紫弦转念一想,即便萧逸澜愿意给,她当真就会说了吗?
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告诉萧逸澜,宓影的存在。
墨相儒和青歌的说话声渐渐传来,却听不出具体在说什么。叶紫弦索性翻身将脸对着里侧,不再理会,不知过了多久,舟车劳顿的疲惫感袭来,叶紫弦沉沉睡去。
翌日,叶紫弦非自然醒来,而是被吵闹声吵醒。门外有十分嘈杂的人群声,还有驴马被抽打的声音,不时夹杂着小孩子的哭闹声……各种声音传入叶紫弦耳中,令她蓦地睁开双眼。
叶紫弦立马披衣起身,打开房门,对面的房门却仍紧闭着,墨相儒和青歌还未起身的样子。叶紫弦走上前去,“咚咚咚”敲响房门,直到青歌问及“谁啊?”叶紫弦才往外走去。
打开家门,就见小巷里一片混乱,所有的居民皆带着笨重的行李,有的用驴马驮着,有的自己背着,还有的用小车推着……一派慌乱的景象。
叶紫弦走出家门,拉住过路的一位老人便问:“老人家,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啊?怎的人都一副搬家的样子?”
“哎呀,姑娘,你快走吧,据说啊,夜里皇上病逝了,月国很快就要打来了!这里是花国的边城,必定第一个遭难哪,刀剑无眼,保命要紧啊!”老人家说完,不再理会叶紫弦,匆匆忙忙地继续赶路。
“发生什么事了?”身后响起青歌和墨相儒的声音,叶紫弦回头,见二人已起身,听闻动静,正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