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姑娘可是找到了殷氏后人?”墨相儒一听叶紫弦这样说,原本满不在乎的双眸,骤然熠熠生辉起来,“实不相瞒,少时墨某确以完成祖训为己任,只是苦寻多年,皆未找到,终是放弃。后来,又在谋生之际与青歌相识,她便成了我的全部情感寄托。说来惭愧,之后我便逐渐淡忘了自己肩负的任务。”
叶紫弦安静地听墨相儒说完,想确定墨相儒的心意:“墨琴师当真想找到殷氏后人?还有,如你所言,天下同一姓氏者良多,我要怎么确定你就是我想找的墨氏族人呢?”
“呵呵,莫姑娘,我实在没必要骗你。其实你手里的‘空灵’,便是最好的证明,它的背面,刻有殷氏和墨氏的标记。昔日我将‘空灵’转赠于你,就是想远离过去,和青歌做一对普通夫妻。莫姑娘有所不知,先前在万花楼当琴师,我可是一边谋生,一边借机打听殷氏的消息,无奈总是一无所获。和青歌相处久了,起初不知心生情愫,直到她离去,我才知内心有多在乎她。当时我便发誓,一定要等她回来,带她远走高飞,从此不再过问世事。”
“你以为,乱世之中,你们该如何幸福。雪国对花国的战役,在所难免,届时,你们又将离去,重新寻找安生之所。”
“莫姑娘所言极是,所以当日,我也曾立下志向,若是因缘巧合,有朝一日让我和殷氏重逢,我必得与其相认。若是主子自己放弃了祖训,我无话可说,若是主子想要做最后的抵抗,我必奉陪到底。总之,若是相遇,我自当以我的心力,助其完成最后的心愿。”墨相儒坚定地说。
叶紫弦打开包裹,将“空灵”翻过来,果然见到了两个标记紧紧相连。她未关注过墨氏的标记,但对殷氏的标记却铭记于心,当双龙盘桓的图案再次呈现在眼前,答案已然揭晓。
“如此,你可尽信了吧?”墨相儒目不转睛地看着叶紫弦的举措。
“恩,你的事,青歌知晓吗?”叶紫弦在心里想,这两个人不愧是一对,皆有事情瞒着对方,昔日青歌答应过自己,绝不会对墨相儒提及宓影之事,不知墨相儒是否会如此。
“还没有,不过若是我决意要出山,我定会告知她的,毕竟我们是夫妻,我不能对她置之不理。”墨相儒语气有些许激动。
“你放心好了,我绝不干涉你的决定。实不相瞒,我的确知道殷氏的下落,但私心里,我更希望他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只做个平凡的人。”叶紫弦想起初见是御膳房一脸无辜的样子,只一心想帮母亲找到大夫,“墨琴师,我只希望,你能保护好他,这本是你的责任。至于我,日后可能会牵涉天下之事,恐无暇顾及,我其实并不想你完成什么祖训,只希望帮他找个安身之所。”
叶紫弦见墨相儒坦言,索性也将自己心中所想如数倾出。的确,近日无吟的事,就见莫亦缺忙成那样,莫亦缺本是两个身份的人,白天要为人臣子,夜间要处理宓影的事。可莫亦缺并非轩辕后人,没有过人的精力,日后战乱再起,只怕又要如先前一样,顾不上殷释枫了。
“如此看来,莫姑娘和殷氏后人,交情颇深。”墨相儒听叶紫弦如此说,语气中满是怜惜之意,便知叶紫弦对殷释枫是真心爱护。
“他还是个孩子,昔日我路过雪国边城,刚好在路边遇见他罢了。只可惜他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至此孤身一人,再见时,你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伤口。原本他该待在深宫中长大,养尊处优才是。”叶紫弦越多越动容,难免眼泪盈眶。
“看来莫姑娘非但是我和青歌的恩人,亦是我主子的恩人。墨某再次拜服。”墨相儒说着,再次对叶紫弦俯身作揖。
“墨琴师,殷氏后人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我只希望你答应我,我带你去见他,你定要护好他的周全。并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他身世,只把他当你和青歌的孩子,可以吗?”叶紫弦深深地看着墨相儒,等待着他的回答。
“好,莫姑娘带我去见主子,好让我安心。我定一心为主子好,自是不会让他背负沉重的枷锁。”墨相儒没想到叶紫弦不仅本领高强,还生着一副菩萨心肠,懂得他人真正所需。
“击掌为证!”叶紫弦伸出手,墨相儒笑笑,与叶紫弦击掌为誓。
“不是说要听我弹奏一曲吗?我许久不碰‘空灵’,甚是想念。”墨相儒扯开话题。
叶紫弦双手捧着“空灵”,递给墨相儒。墨相儒接过,伸手轻轻抚上空灵的琴弦,温柔得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孩子。
叶紫弦怔怔地想,当初墨相儒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自己的挚爱转赠给了她,足见青歌在墨相儒心中的地位之重。青歌为了一个人倾其所有,不惜铤而走险出逃,却甚为值得,因为墨相儒的确不负佳人,待青歌如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