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回了自己寝殿,叶紫弦和流云细商对策,其实事情发生的那瞬间,她内心已有所怀疑。先前太子府一直相安无事,偏偏某人来了以后,就立马生了中毒之事。
“流云,你替我……”叶紫弦附在流云耳畔,悄悄地耳语。
“小姐放心,流云明白。小姐你休息吧,我晚点自来叫你,装作无事的样子,才能避人耳目。”流云转身离去。
叶紫弦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若真是她心中想的那个人所为,该如何处理?一旦告诉了宜妃或萧逸澜,那人再无立足之地,若是不告诉的话,又唯恐日后再犯。叶紫弦有些不忍心,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翌日起床,是曼舞来伺候,叶紫弦知对方狐狸尾巴还没露出来,流云怕是仍在暗中监视。也不知道莫亦缺说要来的暗卫什么时候过来,若是再多个暗处的人,怕是更易于行事。
早膳所有人围坐在一起,萧睿寒和沈碧心坐在叶紫弦的两边,万玉如紧挨着沈碧心坐下,只叶雪依一人,低着头坐到了叶紫弦对面的位置。
叶紫弦不动声色地招呼大家一齐用膳,众人的神色都未有任何异常,叶紫弦一边喂萧睿寒吃饭,一边用余光默默地观察众人。
用完膳,沈碧心直嚷着要见宜妃,叶紫弦便笑着让万玉如陪沈碧心一起去,萧睿寒照例被宫女带去玩耍,偌大的宜香殿里,瞬间只剩下叶紫弦和叶雪依,以及站在她们身后的曼舞和绣芩。
“咳咳——”叶紫弦故意发出一阵咳嗽声,看了叶雪依一眼,又瞄了瞄绣芩。
叶雪依会意,对着绣芩道:“姐姐看上去像是感染了风寒,你去取我带来的枇杷露。”
“不必那么麻烦,怎好麻烦妹妹的人特意跑一趟。浣纱啊,你跟着绣芩后面去吧。”叶紫弦也故意支走曼舞。
待他她们走后,叶雪依笑着问叶紫弦:“不知姐姐是有什么体己话要单独说与我听。”
“现在四下无人,我们不必如此,按理说,我才该叫你声姐姐。”叶紫弦也露出笑意,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细看去,竟感到分外冷漠。
“妹妹,你故意支走旁人,该不会只是想和我叙旧吧。”叶雪依轻抿一口眼前杯盏中的茶。
“姐姐说笑了,我是想问候一下姐姐的伤势,昨日看了一下,伤口不轻,未免留下疤痕,我特意给姐姐取来了凝露膏,用来治疗烫伤后的疤痕最为有效。只不过时间仓促,我只来得及做了一盒,怕碧心妹妹见了伤心,这才想出如此下策。”叶紫弦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身呈紫色,说不出的儒雅秀气。
叶雪依却未伸手去接:“难为妹妹一番苦心了,姐姐实在是受之有愧。虽说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姊妹,可看样子,妹妹和沈妹妹、万妹妹反倒更亲厚些。”
“姐姐这话说的,正所谓‘血浓于水’,姐姐不是不知,沈妹妹是宜妃娘娘的亲外甥女吧,万妹妹又是宜妃娘娘先前身边的大红人,怎的会不亲厚有加。倒是难为了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皆从月国远嫁而来,自进宫后,便无依无靠,日后能指望的,怕是只有自己了。”叶紫弦只得把盒子放在桌上,故意开始和叶雪依套近乎,并表明沈碧心和万玉如才是一派势力。
叶雪依听闻,垂下眼眸,眼珠子在眼眶里飞快地打转,这是在深思熟虑的表现。半晌,叶雪依抬头,眼里是一派清明:“不瞒妹妹,姐姐我先前在太子府,想必妹妹你也看到了,一直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如今又入了宫,宜妃娘娘即将为太后,碧心妹妹又那般讨厌我,只怕日后我再无立足之地了。”
“姐姐这话说的,先前既答应过姐姐,要许你在月国的地位,此话自是算数的。”叶紫弦定定地看着叶雪依。
叶雪依笑笑:“妹妹的意思,姐姐自是明白,如此,便却之不恭了,日后还望妹妹多加提携。”叶雪依终于伸手取过小盒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曼舞和绣芩回来了。叶紫弦看了叶雪依一眼,点点头冲她笑笑,叶雪依也同样微笑着回应。
“如此,妹妹便先回去了,改日得空,再和姐姐闲聊。”叶雪依笑着起身,和叶紫弦作别。
“好,曼舞,送侧妃。”
叶紫弦用完膳,和曼舞一起在寝殿里继续做女工,看着小肚兜的花样日渐成形,曼舞手里缝制的小衣服也慢慢现出雏形,叶紫弦心里便一阵幸福感。
不过想到过几日自己就要做件残忍的事情,不免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可是,为了孩子,她必须铲除所有的阻碍,沈碧心没有身孕,自是没关系,若是唤作自己中毒,只怕早已波及腹中骨肉。叶雪依的手段她一早见识过,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击制胜。像叶雪依那张心思细腻,不留后路的人,若不是她凑巧察觉到沈碧心的脉象,只怕到沈碧心死,都没人会发现端倪。
到了子时,敲门声响起,叶紫弦和曼舞俱是一惊,彼此对视一眼,曼舞起身去开门。
“小姐。”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流云。
流云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小姐,莫少主派的人来了,你要不要见见?”
“好,正巧我有需要他的地方。”
流云点点头,拍了三下手,一道黑影应声而落,蓦地出现在叶紫弦面前。
“参见阁主。”来人全身黑色的夜行服,脸上戴着同色的面具,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见到叶紫弦,立马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