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依回到东偏院,便气愤得砸了目力所及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哐当——”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绣芩见了,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叶雪依砸完,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底俱是恨意。长这么大,她还没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侧妃,你还好吧?”绣芩小心翼翼地问。
“出去。”叶雪依把头埋在并拢的双膝之间,不愿再多言。绣芩见她这个样子,只得走了出去。
一个人抱着自己,叶雪依压抑着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低沉得像是嘶吼一般。她知道叶清远的秘密,知道叶府的秘密,也知道月国许多事情的真相,可越是知道,心里越是难过。
今天看万玉如和沈碧心待叶紫弦那般好,待自己如仇敌一般,沈碧心说出那番话来,竟无丝毫避讳,萧逸澜对叶紫弦的感情,自是不用多说。叶雪依再次恨透了叶紫弦,凭什么,所有人爱的都是你,凭什么?!
叶雪依又哭了一会儿,自己站起来,往梳妆镜走去,抬头看着自己在铜镜中的模样,发髻凌乱,面色苍白,妆花得一塌糊涂,叶雪依放在身侧的手不可抑制地握紧,直至骨节发白,方松开。
然后拿起梳妆台上的工具,重新给自己化好妆,又理了理发髻,往脸上多扑了些胭脂,终于恢复了原样。
“绣芩。”叶雪依忙完一切,一边站起身行至案几前,一边唤绣芩。
“侧妃。”绣芩俯身向叶雪依行礼。
“客气什么,快过来。”叶雪依伸手招呼绣芩走到案几旁。
绣芩依言走上前去,叶雪依温和地冲她笑笑,伸手握住绣芩的。
“绣芩啊,你今年多大了?”
“回侧妃,一十有四了。”绣芩低着头道。
“才这么小,你家人这么舍得送你来伺候人?”叶雪依一脸心疼的样子。
“奴婢家里出了奴婢,还有两个弟弟和三个姐姐,家境贫寒,不如送我和几位姐姐去为奴为婢,一来还能卖几个钱,给家里提供些补贴,二来,在家中吃不饱穿不暖的,倒不如待在别人府上当丫鬟,好歹,有吃有住的。”
“难为你了,绣芩。”叶雪依握着绣芩的手又紧了紧。
“侧妃说笑了,奴婢没有侧妃这样的好福气,但现在这样的生活,奴婢已经知足了。”
“绣芩,来,坐下。”叶雪依一把把绣芩按坐在案几另一侧。
“侧妃,万万使不得。”绣芩一开始没注意,直接被叶雪依按在了案几旁的座位上,待反应过来,慌忙又站起了身。
“你这是做什么?我在这府上只你一个亲近之人,何以也要待我如此疏远?”叶雪依特意抬高了声音,绣芩这才重新坐下来。
“绣芩,今日早上的情形,想必你在一旁也见到了吧。”绣芩坐定,叶雪依终于开始切入正题。
“侧妃,奴婢无能,不能护好娘娘。”绣芩望着叶雪依,眼里满是诚恳。
“这本不关你的事,绣芩,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处境,纵使我无意伤害任何人,可别人对我……”叶雪依说到最后,直接握着帕子掩面作抽泣状。
“侧妃莫难过,沈侍妾也不关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说到底,还不如没有侧妃风光,才会如此。”
“绣芩,你不懂,我和你一样,自幼家境贫寒,可比你幸运的是,好歹我的父母是疼我爱我的,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受这般委屈,早知道来这太子府会活得这般艰辛,倒不如在战场上早早死了的好。”
“侧妃怎能这般说?太子怜爱侧妃,才带回来娶为侧室,府里即便是最得宠的太子妃,当初也是政治婚姻,哪里像侧妃你,如此风光,被太子亲自带回迎娶,谁人能不羡慕呢?”
“绣芩啊,这话,若是旁人说说也就罢了。你可是我的贴身婢女,又岂会不知,太子自大婚之日起,便再未来过我这里。”叶雪依说着,又一副满眼含泪的样子。
“侧妃……”绣芩明白叶雪依的意思,不敢再多言,免得再伤害叶雪依。
“绣芩,看在我在这太子府,过得如此谨小慎微的份上,你愿意助我吗?”叶雪依再次握住绣芩的手,望着绣芩的眼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