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弦吃完东西又睡了一觉,不知是怀孕的缘故,还是生病的缘故,近日她的身体似乎变得异常疲惫。
再醒来,窗外一片漆黑,不知是何日何时,叶紫弦起身下床,画舫上一片安静。叶紫弦打开诸葛铨卧房旁边的房间,那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走进去,诸葛铨还在沉睡。叶紫弦知他为照顾自己,已多日未眠,越发小心翼翼起来,免得吵醒他。
想到诸葛铨先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叶紫弦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她本以为是萧逸澜把自己接回了府,悉心照顾,亦或是流云,却不想睁开眼,是诸葛铨。叶紫弦轻轻地坐在诸葛铨床边,借着月色看着他疲倦的面容,在心底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一早做了决定,就不要犹豫了。
叶紫弦起身回到诸葛铨的房间,拿起书桌上的纸笔,留了份书信给诸葛铨,然后行至船头,一跃飞上岸,往太子府行去。
到了幽思阁,院中静悄悄的,叶紫弦推开卧房的门,却见床上睡着个人,和自己的脸一模一样。
“流云。”叶紫弦轻唤。
流云自叶紫弦离去未归那天起,本就睡不安稳,现下听闻有人叫自己,立马惊醒,一睁眼,却是自家小姐。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流云激动不已。
“恩。”叶紫弦笑笑,“辛苦你了,害你扮这么久。”
“小姐平安回来就好,还是太子让我假扮你,在卧房称病来着,才推脱掉了翌日的请安和别的事。”
“萧逸澜?”
“是啊,小姐你走的那晚,太子后来来过幽思阁,告诉我说你不会回来了,让我扮成你的样子。”
“那么可有人怀疑于你的莫明失踪?”
“无妨,小姐忘了吗?先前你去边关,太子便吩咐说是宜妃要你派身边的小宫女过去学花样,织新的被褥给小姐用。这次太子自然也是思虑周全,只说小姐你患的风寒严重,要人在一边日夜不停地照顾,才让我一直待在卧房。平日里,就连一日三餐,也是浣纱放门口的,再无人打搅。”
叶紫弦听闻,不免再次感慨萧逸澜的睿智,同时心下诧异,萧逸澜怎么会知道自己不会回来?他那晚找到自己了吗?那为什么醒来却是诸葛铨在身边?
“好了,流云,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
“啊?小姐,你怎么还要出去?”
“我去去就来,你不必担心,先歇下吧,明日一早再换回身份。”
叶紫弦说完,径直往东院走去。一进院子,便见书房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叶紫弦想问那晚自己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萧逸澜,自己身怀有孕的事。
刚接近书房,便听到叶雪依的声音,叶紫弦鬼使神差地驻足,躲在书房门口,她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
“太子,夜深了,怎的还不休息?我着小厨房给您炖了养神的参汤,您快乘热喝吧。”叶雪依的声音传来。
萧逸澜依旧连声音都透着冷漠:“你怎么过来了?”
“姐姐病了,这府上没个关心殿下的人怎么成,绿衣便擅作主张,过来看看殿下。”
“放一边吧,现在忙,没空喝。”
“殿下,您看面前还有这么多奏折,一夜怎么批得完,不如先养养精神,休息半晌,方能事半功倍啊。”
叶紫弦在外面听着叶雪依的声音,只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记得先前枫释在的时候,萧逸澜每每和一个孩子置气,她只觉得幼稚不堪,想不到现在自己也是这样,尝到了酸苦的滋味。
“殿下胸怀大志,将来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只是不知……”叶雪依见萧逸澜久久不说话,不再搭理自己,又接着说道。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萧逸澜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呵呵,都说殿下和妹妹是一段佳话,昔日见殿下破我月国也是大义凛然,作为姐姐,我想替紫弦妹妹问一句,不知若日后江山美人两难全,殿下会作何打算?”
叶紫弦的心蓦地一惊,叶雪依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还假借着自己姐姐的名义,真是大言不惭,虽不可否认,她心里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经叶雪依之口问出来,难免不痛快。
萧逸澜最近都在疯狂地处理政务,以试图麻痹自己的内心,他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起自己和叶紫弦之间的不快,以及诸葛铨抱着叶紫弦的场景,现下叶雪依这么一问,他竟有刹那的失神,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如赌气一般,萧逸澜缓缓开口:“男子汉大丈夫,自是以家国大业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