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弦赶紧闭嘴,不再多言。
诸葛铨乖乖躺到床上,叶紫弦只得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用双手撑着下巴。
“诸葛铨,你这儿有书吗?”
“没有,我要看书都直接去萧逸澜藏书阁看的。”
“那有画册和琴谱吗?”
“也没有,我喜欢的曲子都记在我自己的脑子里了,我画画也早不再需要学习基本功底了。”
…………
“不过……”诸葛铨见叶紫弦一副要疯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发笑。
“不过什么?”叶紫弦立马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我有个笛子,你要实在无聊,吹首曲子给我听吧。”诸葛铨笑着说。
“呃,有古琴或古筝什么的吗?”叶紫弦突然好怀恋自己平日里在万花楼用的古筝,还有墨相儒临走前留给她的“空灵”,她擅长的是笙和筝琴类,对笛子并不精通。
“哦?原来除了做饭,还有你不擅长的东西啊?”诸葛铨看叶紫弦一脸窘迫,第一次觉得颇有成就感,自认识她以来,就觉得她无所不通,最近每天生活在一起,终于得以发现她的弱势。
看叶紫弦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诸葛铨道:“我教你吧,就在隔壁我的房间,第二层书架上。”
“好。”叶紫弦忙起身去取。
到了隔壁,来到先前看到的摆满瓷器的书架前,果然,第二层赫然放着一支通体翠绿的竹笛,叶紫弦取下,临走前瞥见书桌一角,做贼心虚般,走上前去,把叠在一起的画重新铺散开来。
“这样,就不会被发现我看到了吧?”叶紫弦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若是让诸葛铨得知自己看到了他的画,一些原本刻意回避的问题就没办法再回避了。他们已经陷入了一场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稍不留意,必将酿成大祸。
叶紫弦回房的时候,见诸葛铨已经将枕头放在后脑勺,半坐起来。
“你真的那么不喜欢午睡吗?”
“我倒是想睡,你让吗?”诸葛铨斜眸她一眼,时刻不忘提醒她刚刚做的蠢事。
叶紫弦一撇嘴,不再多言,把笛子递给诸葛铨。
诸葛铨拿过笛子:“我先吹一曲给你听吧。”便将笛子凑到唇边,悠扬的笛声缓缓倾泻而出。
白莲池上当时月,今夜重圆。曲水兰船,忆伴飞琼看月眠。黄花绿酒分携后,泪湿吟笺。旧事年年,时节南湖又采莲。
当时月下分飞处,依旧凄凉。也会思量,不道孤眠夜更长。泪痕搵遍鸳鸯枕,重绕回廊。月上东窗,长到如今欲断肠。
曲中满含对过往的追忆,分别后的依依不舍,以及一个人时的孤寂难捱。叶紫弦忍不住深深地望着诸葛铨,虽她不擅笛子,但琴音大多相仿,一如诸葛铨也能根据琴音判断她的心思一样。
一曲终了,诸葛铨放下笛子,望着叶紫弦,二人目光瞬间碰撞。
“好听吗?”诸葛铨笑着问。
“恩,自然。”
“那……你能听出其中的曲意,明白我的心意吗?”
叶紫弦微怔,不知如何回答。每次诸葛铨说起暧昧的话,多半是以开玩笑的口吻,即使不作回应,也不会觉得奇怪,现在诸葛铨一本正经地对着自己,又吹奏出满含思慕和想念的曲子,让她怎么回答。
“怎么不说话?”诸葛铨见叶紫弦有意回避,心知她不想面对。
沉思半晌,又缓缓开口道:“其实,曾经的我,也不愿意去面对自己的感情,和自己的心。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可我偏偏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弥足深陷。或许,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我初来雪国时,曾遭遇一些麻烦,是萧逸澜主动出手相救,所以一向冷清的我和他,第一次有了所谓的知己。我曾立誓不与皇族人做生意打交道,可到头来,偏偏和他感情最深。其实,那几日推托说要去运粮,一方面是觉得对萧逸澜心中有愧,想为他的子民多做些事情,另一方面,便是因为,我的感情游移在知己和红颜之间,无法自拔。”
诸葛铨见叶紫弦眉头微蹙,头垂得越来越低,知她不想听,却固执地想要说下去,想要一个答案。或许人在身体病痛时,心也会跟着痛起来,他不想就这样放手,他知道等自己好了,她又要重新回到那个人身边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叶紫弦,不要逃避,你是当事人。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你分明那么聪明,分明什么都明白,却总是装作一概不知,我现在清醒而郑重地告诉你,我过往表现出的一切,都不是玩笑,而是真心实意。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答复,哪怕是让我彻底死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