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你先下去吧,我去看看她。”
“是,奴婢告退。”
萧逸澜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见叶紫弦正乖巧地侧着脸酣睡。
忍不住坐在她床头,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鬓发。从前在他眼中,叶紫弦一向张牙舞爪,不肯服软,想不到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又伸手握住她的手,看冻疮有没有好一些。
复又想起她的秘密,幽幽地叹了口气,若你只是个平凡女子,该有多好。你的身上有太多谜团,我无法知晓,让我始终想爱却不敢爱,你知道吗?为了这江山,我不敢轻易下赌注,我输不起,否则过往我所付出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
叶紫弦悄悄地睁开眼睛,确定萧逸澜已离开,才坐起身。他刚刚触碰她鬓发的触感还在,不似他人看上去那般冰冷,在这寒冷的冬夜,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暖,虽只有一瞬间。他抚摸了她的手,是在查看伤势吗?想不到他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大抵人就是这样吧,喜欢在心中隐藏起最鲜为人知的一面,不想被他人察觉,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经意间会流露出来。叶紫弦披上衣服,走出卧房。
头上是一轮孤寂的明月,和在月国见到时相仿,只是心境不同,所见大相径庭罢了。
第二天一早,萧逸澜果然又来了幽思阁用膳。
叶紫弦已备好一切,坐在亭子里等他。
萧逸澜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他一直在怀疑,她是否是月国派来的奸细,初见时武功高强,医术精湛,实在不像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应有的姿态。且那天在宫里,听她和母妃对话,更觉她身世怪异。可是每每多几分接触,越发感到内心开心得无法自拔。
“你来了。”叶紫弦按萧逸澜的吩咐,自此你我相称。
“恩。”萧逸澜坐定,对流云和浣纱道,“你们都退下吧。”
叶紫弦今天没有再自顾自,而是先为萧逸澜布菜,萧逸澜看着叶紫弦的手,昨晚太黑看不清楚,抚摸了一下只知道消了肿,现下看来确实如琦兰所言,好多了。
叶紫弦脸色却突然一阵发白,右手抚上额头,一层层汗从发际渗出。
察觉到叶紫弦的不对劲,萧逸澜慌忙道:“怎么了?”
叶紫弦未答,应声倒地。
“紫弦!”萧逸澜借由内力秒速到她身边,一把接住,“来人!”
流云和浣纱闻声赶来,流云吓得一个劲地大喊:“小姐,小姐,小姐!”
“够了,快去叫郎中,你去找王伯,让他把宫里最好的太医叫来。”
流云这才停止哭泣,快速跑了出去。
萧逸澜把叶紫弦抱进卧房:“去打盆冷水来。”
“是。”浣纱应声而去。
萧逸澜摸着叶紫弦略微滚烫的额头,这病来得颇为蹊跷,昨晚还好好的,现下突然就病倒了,倒不像是病症,像是毒蛊……想到这里,萧逸澜暗暗吃了一惊,到底会是谁呢?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要加害她?
不一会儿,浣纱打来冷水,萧逸澜赶忙用毛巾浸入水中。浣纱见了心下一惊,阻止道:“太子殿下,还是让奴婢来吧。”
萧逸澜的脾气一向不好,从没什么好脸色,凡事更不会亲力亲为,今日不仅亲自动手,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床上的人。
“不必了,你去看看,太医怎么还没有来,有消息了回来告诉我一声。”
“啊,是。”浣纱心里带着震惊出了门。
萧逸澜温柔地用拧好的毛巾替叶紫弦擦去额头的汗珠,复又将毛巾浸入水中,重新洗干净,再敷在叶紫弦的额头上。
看着叶紫弦苍白的面容和无血色的双唇,萧逸澜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些许疼痛。生平第二次,他得知自己原来是有知觉的,第一次是在当年看着那个小女孩被自己的恶作剧害惨,躺在自己师傅的怀里的时候。
“殿下,太医来了。”流云的声音传来。
萧逸澜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起身给太医让地方:“快,王太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那位被唤作王太医的老朽已双鬓斑白,看上去已年过半百,却是宫里资历最深的太医。
只见他指尖轻轻搭在叶紫弦的右手手腕上,左手抚了抚自己白花花的胡须,半晌沉吟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恐怕是被人暗算,中了毒。”
“哦?果真如此?”
“是失心散,所幸发现及时,体内含量不多,否则恐有性命之忧啊!”
“你说什么?!”萧逸澜一脸不可置信,他不是没想过是中毒,只是却不曾想是如此狠厉之毒,既不是致命毒药,也不是简单伤害人体的药物,而是置人失心疯的慢性毒药。
萧逸澜的拳头忍不住紧紧握住,指尖随着他用力过度而泛白。
“那现在怎么样了?她没事吧?多久能醒?”等一下遇到这种情况,萧逸澜难免慌张,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
“太子莫急,老夫自有办法将太子妃体内少量的毒素排出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毒药的根源所在,否则即便躲过了今日一劫,也难逃日后的灾祸啊。”
“立马给我查!”
“太子,老夫发现太子妃五脏内倒没什么毒素,有没有可能毒素是通过皮肤渗入到体内的?”
“小姐并无伤口要敷药,除了前日偶感冻疮时用了些冻疮消。”一旁的浣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