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光正刚要答话,忽然只见路前头一阵白烟,平地而起,随即一个老头拄着拐杖上前,笑容可掬地拱手相拜道:“韦山神,稀客稀客,真是有失远迎,怎么终于想到了我高老头,真是让小地蓬荜生辉啊。”
“高老,无事不登三宝殿,叨扰是真,只要高老不抡着拐杖,将我赶出去,我就要烧高香了。”
高老头哈哈一笑道:“韦山神莫要玩笑,你我论公乃是份属同僚,论私也是神交已久,所以无论公私,都当守望相助才是。韦山神能想到我老高,这是往我这张老脸上贴金啊。再说了,即便无事,你我也应该多多走动不是?”
韦光正听了高老这番话,倒是也对他的热络出乎意料,一旁的马蚤挤弄着眉眼,示意这事有门,韦光正也是心头暗喜,但是面上依然不敢有什么表露,依然开着玩笑道:“老高抬爱,怎得这般热情,旁人若不知道,怕是以为高老对韦某青眼有加,要招我作女婿呢。”
高老闻言更是眉开眼笑道:“韦山神一表人才,若是能结姻亲,真是我高某的惊天之喜。可惜膝下只得三女,而且俱是早早许配了人家,否则我老高早就上门求亲了呢!”
韦光正闻言有些诧异,本来自己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听高老头话中之意,好像还真看上了自己一般,韦光正自家知道自家事,论修为,撇开十三经不言,真的是不堪入目,论家底,平顶山本就是穷山恶水,还被之前的韦光正折腾得一穷二白,这高老头也不知看上了自己哪一点,莫不是她女儿个个长得如马蚤一般?不过也不对,若真是相貌如此磕碜,也不会早早就找到人家了。
韦光正脑中一团浆糊,越想越是觉得事情蹊跷,那高老头倒是见韦光正久不言语,笑着又道:“韦山神,你看我们这么站在田埂之间,也不是个事,不如到高某住处,喝杯茶水,解解疲乏可好?”
“如此最好惟不敢请尔。”
高老闻言哈哈一笑,当下便又是一道白烟升腾而起,笼住一头雾水的韦光正二人,便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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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借云?”高老头眯住了眼睛,脸上有些不满之意。
本自满腔希望的韦光正心里一颤,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高老头一看韦光正颜色,连连摆手道:“误会!误会了不是?方才老朽脸上面有不虞之色,倒不是舍不得一朵仙云。”
“那...”韦光正语气有些不解地道。
“高某早就说过,你我无论公私,都当守望相助才是,一朵仙云而已,何谈一个借字,你们这大老远地来看老朽,我是满心欢喜,这仙云就送与韦山神代步就是了。”
“什么?送?”韦光正这回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今日也没吃坏肚子,浑身的王八之气是一点没有泄露,怎么就把这高老头震住了。
莫非自己一直想岔了,这老头儿是别有所图?韦光正当下甩了一个眼色给马蚤,后者摇了摇头,又摇了摇牙,扑将出来,一手拎着兔子,一手抓着衣领道:“高老爷义薄云天,解了我韦哥的燃眉之急,小蚤还有这兔子,就都是你的人了。”
“快快请起,君子之交淡如水,高某帮人,岂是为了图谋一只兔子。”高老头说着站起身来,又是指着马蚤赞道:“此乃是忠仆啊!”
高老头此言一出,韦光正真的看不出此老的用意了,高老见这两人一坐一跪,怔怔看着自己,当下也是立马从飘飘大袖之中取出一朵棉花,向韦光正递了过去。
韦光正傻乎乎地不知其意,高老头念了一个‘大’字,只见这朵棉花忽然膨胀开来,涨到了足足三尺方圆,一尺来厚,方才停了下来,而且这朵棉花也不着地,轻飘飘地悬浮飘在半空。
难道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仙云,不过只是一朵能够日行八百里的爬云,之所以会有此名,乃是因为此云是行得最慢的仙云,犹如蜗牛爬行一般。韦山神,倒不是老朽藏私,我等毕竟只是不入流的土地山神,却是没有更快的仙云了。”
“高老爷言重,您能慨然相助,韦光正早已感动肺腑,哪里还会奢求,更说不得怪罪两字了。”韦光正将手轻轻抚过爬云,感受着那丝滑湿绵的触感,随即脸色一正道,“高老爷高义,韦光正事成之后,必定将其完璧归赵。”
“韦山神见外了,说了送就是送,怎么又提一个借字!”高老头说着似乎真的要生气一般,韦光正只好长掬到地道,“长者赐不敢辞,以后但有用得着韦某的地方,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高老爷吭声就是了。”
高老头连忙将手扶在韦光正身上,“哪有韦山神说得这般严重,高某此举别无他求,只求和韦山神作个相交知己也就是了。”
韦光正还真有些心头微热,当下不由自主脱口道,“高老哥...”
“嗨,这就对了嘛。韦兄弟,这亲情友情最是断舍不得,朋友之间本就应该多多走动,这亲戚之间,更应该如此才是啊。”
高老头的话说到最后,语气似乎有些意味深长,扶在自己的身上的手也是用力了几分,但是当韦光正再去细眼探究,却是只见到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者,即便有什么旁的情绪,也是被掩隐在他脸上热络的笑意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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