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嫔妾想先来问皇上一件事。”琇莹道,“此次查清冯小仪谋害嫔妾之事的前后始末之后,如宫女画鸢之流参与其中的下人,会落得何样结果?”
濂祯为她这话题转换而感意外,答道:“那自是要极刑处死。你为何问起这事?”
琇莹心中确定,这事还是不能说。正因为他是如此关心她,才会对害她的人更加憎恶,被他知道跟前就有一个曾经亲手对她下毒的人,他怎可能放过?小栗子这个犯过如此大罪的人,于公于私,都落不得好下场。
望着濂祯,琇莹清楚知道,眼下若不说清楚,即便可以蒙混过关,可以让他不再追究,也显然要在他们之间留下一道裂痕,要在他心里打上一个结。可是,她却不能为了避免这道裂痕和这个结,就去妥协——那关系到的可是一条人命!她自问不是个圣母白莲花,但求做事无愧于心,绝承受不来背负人命的重责。
琇莹想罢,恭敬低头道:“请皇上恕罪,嫔妾不想编造谎话欺瞒皇上,但此事嫔妾确有逼不得已的理由不好说出口,只好……只好恳求皇上,不要再追问下去。”
濂祯目中光彩蓦地一暗,脸上或殷切、或焦躁的情绪都很快散尽,只余下平淡冷漠,他脚下又退了一步。
琇莹见到他这神情,心头绞痛,自己这是令他失望了,忍不住追上两步,声由心生,也褪去了宫廷礼仪的客套:“我绝非信不过你,这一世,我只有你一人可信,若还信不过你,还能信谁?我只盼着你也能信我这一次,我要瞒你,绝非歹意。”
这一刻,皇帝与嫔妃的关系,都被两人抛去了九霄云外。
濂祯默然望着她,不言不动,眼神复杂。面前的少女目光殷殷地望过来,企盼着他的宽容与理解。看上去,她似乎比他更加孤独,更加无助,也更加害怕眼下这道裂痕的产生。“这一世,我只有你一人可信。”——这话说得何其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