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傅思俞一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
她身着纯白的病服,本就苍白的脸庞衬得更加的没有血色。
从早上醒来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吃东西。
护士关心地把她拉好被子,“傅小姐,变天了,我去叫人帮您拿件衣服吧!丰”
傅思俞仍旧无动于衷,眸子滞愣地看着窗外。
护士叫人去拿衣服的时候,申秘书从外面走了进来尽。
他手里抱着一大束漂亮的花,“傅小姐。”
她连看都没有看申秘书,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
看到傅思俞失去平日的光彩,整个人如没有了灵魂一般沉浸在痛苦里,内心善良的申秘书没有再像往日那样对傅思俞不敬,他说,“这是总裁命我送来的花……抱歉总裁今天无法来看你。”
傅思俞终于开口,声音却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人,沉静淡漠,“他今天结婚是吗?”
“不是的,总裁今天没有结婚。”申秘书连忙道。
傅思俞有些错愕地转过头看着申秘书。
不知是不是今日的傅思俞让申秘书产生了一丝怜悯,申秘书补充道,“总裁本是今日举行婚礼的,不过婚礼现场临时出了点问题,总裁希望婚礼现场是完美的,所以将婚礼延迟了两天……总裁此刻是在处理公事。”
眼睛里的光亮,随着申秘书的话,逐渐的黯淡了下来。
申秘书注意到了傅思俞的情绪,或许是为了给她一丝安慰,他说,“总裁说过会晚点来看您。”
“所以,我的流产,并没有影响他跟唐舒曼结婚。”傅思俞带着轻轻的笑,重新看向了窗外,明明是在笑,却透着浓浓的悲伤。
这是申秘书第一次看到悲伤的傅思俞,以往,傅思俞总给人一副高傲坚强的样子。
申秘书无法再残忍的跟傅思俞为敌,所以语调转为了亲和,“傅小姐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傅思俞闭上了眼,申秘书看到了她沉痛的表情。
……
申秘书回到公司,去了总裁办公室。
易宗林正在跟公司的几位高管谈论公事,他便默默地站在一旁。
直到所有的高管离开办公室,易宗林才瞥了申秘书一眼,同时还在签着手里的一份文件,“花送去了吗?”
站在旁边的申秘书点了下头。
过了很久,易宗林抬起眼睛又看了申秘书一眼,“怎么了?去趟医院回来就变沉默了?”
申秘书慢慢才走到办公桌前,依然低着头道,“没什么,只是刚刚在医院看到傅小姐,心底有些难受。”
易宗林合上手里的文件,身子靠在椅背上,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申秘书,“说说看,难受什么?”
申秘书头垂得更低了,似乎在心里经历了一番挣扎才说,“傅小姐看起来很悲伤,一点都不像平日淡定自若的她。”
易宗林拉开真皮座椅,起身,冷肃的背影屹立在落地窗前,“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想。”
“可是总裁,您不可惜吗?”申秘书脱口而出。
易宗林单手插着裤袋,淡漠的目光凝视就在脚下的整座城市,“这个孩子本就是个意外。”
申秘书早就知道易宗林对傅思俞的恨,可是易宗林这样的毫不怜惜和无动于衷,连申秘书都觉得有些残忍。
“那么总裁今天回去看傅小姐吗?”申秘书怯弱地吐出,“对不起总裁,我看傅小姐刚才那样的悲伤,所以忍不住跟她说您晚点会去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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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知道易宗林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直到护士敬畏地唤了他一声“易总”。
一直看着窗外的她背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转过头。
他正好在床边坐了下来,抬起的目光刚好跟她相对,可是,他们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秒,他就撤离了视线,道,“身子现在好些了吗?”
傅思俞也跟着撤离了目光,长睫痛苦地垂了下来,“孩子没了。”
“我知道。”
他平淡的语气让她抬起了挂着泪光的双眸,“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平静?”
“可能是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是个意外……”
“可是你很在乎这个孩子不是吗?”她噙着泪光的双眸怔怔地望着他,“你一直派人好好照顾我,还送孩子礼物,你……”
易宗林毫无半点温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尽管我不愿意接受他的存在,可他毕竟是我的骨肉,我做不到逼你去拿掉他……而我既然选择了留下孩子,就必须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不……”傅思俞
用力摇头,“你不是为了父亲的责任而对这个孩子好的,你是因为在乎我……我知道其实你对我一直都没有忘掉旧情,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在乎而把我留在你身边的。”
易宗林嗤笑了一下,身子闲适靠在椅背上,斜睨着她,“傅思俞,是不是昨天晚上如果舒曼没有来找你,你就会来找我?”
傅思俞震惊看着他。“你……”
“枉你这么会演戏,却看不穿别人演的戏。”易宗林邪恶一笑。
傅思俞先是不敢置信,然后过了很久抡起拳头,奋力捶打他坚硬的胸膛,“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原来你只是在欺骗我的感情,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和孩子,所以在失去孩子后,你才可以表现得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对吗?”
易宗林捉住了她的双手,强大的气力,让她再也捶打在他的身上,他阴冷看着她悲伤的面容说,“你说得对,我原本是打算制造一个温柔陷阱让你往里面跳,这样日后你就会心甘情愿将孩子的抚养权交给我,可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老天偏偏让你在这个时候出事……你可知道,我连婚期都延迟了,就等着你主动跑来跟我表白。”
“也就是说……你留着那枚钢笔,你夜里一个人喝醉,你对我不时流露出的温柔,全都是你精心在我面前所演的戏?”
傅思俞双唇泛白,她望着眼前冷漠得犹如魔鬼一样的易宗林,眼中全都是心碎的泪水。
“没错,我只是想要让你感觉到我对你旧情难忘。”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她疯狂地想要捶打他,可是手被他禁锢着无法动弹,到最后,眼泪无法控制地从眼角溢出。
“因为我要让你记住,何为报应。”完全不在乎她的眼泪,他如鹰一般的阴鸷眸光紧紧凝睇着她委屈心酸的脸庞,一字一句地吐出,“你现在感觉到了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