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玛走了,她去了西域。但是再遥远的距离,也无法割舍我对她的思念。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去西域寻找她;而当我知道燕子还活着的时候,我在丽玛的身边,同样会这样思念燕子。
我感到自己被生生撕扯成了两半,一半给燕子,一半给丽玛。这种撕扯的痛苦,注定会陪伴我终生。
燕子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我宁肯自己被撕扯成两半,也要燕子活着。
我问燕子“你当初怎么走出沙漠的”
燕子没有回答我的话,她说“你是有老婆的人,还和别的女人睡觉,真不要脸。”她抬起手臂,打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燕子出手很重,但是我一点也不恨她,我已经做出了那种事情,那种事情是无法挽回的,她无论打我多少个耳光,都无法挽回。我定定地站立着,等他的耳光继续落下来。她的耳光重重地落下来,她心中的伤痛就会轻轻地消散了。
但是,燕子没有再打我,她摸着我的手臂问“现在还疼吗”
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我说“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燕子说“我听说你为了我,折断自己的手臂,要不然,我就不会理你了。”我看到她的眼中泪光盈盈。
我把燕子揽在怀里,这次,她没有拒绝。
我们躺在软软的落叶上,看着头顶上稀疏的树枝,和树枝上挂着的稀疏的树叶,有一片树叶离开了枝头,飘飘荡荡地落下来,落在了我们的脚边。
我说“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我痛苦极了,我以为那个日本特务杀害了你,我折断手臂,为了接近他,为了报仇。”
燕子说“我没有死,但是也和死去差不多。死去的那个女孩叫春兰,她代替我死的。”
我问“谁是朵拉朵拉是谁”
燕子说“朵拉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她家住在沙漠的边缘。那天,是她救了我。”
我看到一滴眼泪,从燕子的眼角留下来。
很久以前的那一天,燕子和三师叔在沙漠中走散了。沙尘暴来了,燕子的身体像纸鹞一样在风沙中飞舞,她不辨方向,不明路径,只能紧紧把团起自己的身体,任凶猛的风沙包裹着她,吹着她,就像垂着一片落叶一样。
风沙过后,燕子躺在了地上,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她只感到一缕阳光从云层里露出来,像针扎一样刺疼了她的双眼,然后,她就昏迷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燕子醒来了,醒来后的燕子发现她躺在一个蒙古包里,身边有一老一少两张面孔。年老的是额吉,年少的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很漂亮,扎着两条又黑又粗的辫子,有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
燕子的身体非常虚弱,她不能起身,但是她的意识已经恢复了。燕子知道是这一老一少救了她。确实是这一老一少救了她,他们在风暴过后,走亲戚的路上,看到了昏迷的燕子,就把她救回家。
燕子吃了马奶子和奶茶,体力恢复了一点,她要爬起来。可是,她的身体一扭动,全身就疼痛入骨。额吉问她要去哪里,她说还有一个人在沙漠中分手,他们相约在一条河边见面,她要去河边等候她。
额吉说“你的身体这么虚弱,不能出去的,就让女儿朵拉替你去河边等候那个人吧。”
燕子觉得额吉说的有道理,就把头上的簪子摘下来,送到了朵拉的手中,他说“和我约定在河边见面的人,是一个男人,你见到他以后,让他看看这个簪子,他就会明白你是谁,你把他带到这里来。”
朵拉答应了。
就在朵拉出门的时候,燕子又拿出一个飞镖,交给朵拉,她说“你在把这个飞镖带着,他见到飞镖,更会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