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犹疑了片刻道:“属下斗胆,不知嗣靖国公一事,将军要如何处置?”
司徒逸忽而一笑,招招手命他入座,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心绪:“还能如何?他不单是皇上亲封的嗣靖国公,也是我的同父弟弟,难不成我要为几句风言风语杀了他不成?”
“将军,属下只是…..”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司徒翀,还是随他去吧。”司徒逸笑意融融,比之元平帝渐收渐紧的杀局,司徒翀的背地里捣鬼,实在不值一提。
他随手拈起一串挂霜的葡萄递到侍卫手中,缓缓道:“我叫你来,就是说说话儿而已。”
“啊?”侍卫望着极其反常的司徒逸,看着手里冰凉的霜果,不住的挠头。
“坐一刻再走。”司徒逸看了眼门外,淡淡道。他已确认自己的一举一动,身处乾宁殿的元平帝都了若指掌。
司徒逸又道:“这两封信,要多派几个人去送。唯送往幽州若卿处的这一封,定要慎重机密,快马疾行。”
“属下遵命。”
“等若卿收到信,你留下两个人保护他离开云岫谷。之后,再派人传话回来,从府里支些人去幽州翠微山。”
侍卫不解:“从府里支人去幽州?”
司徒逸点点头,并未把要借叶福之口传信息给元平帝的话说透,只说:“我手里,除了府上的亲兵,再没人可用。亲兵不能擅自离京,那修葺别院的事只能派些得力的家丁去看顾了。”
“修葺别院?”侍卫首领更是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司徒逸抿了口茶,浅笑道:“我私下已和周齐将军议定,要将他在翠微山下的别院买下来。那里曾是先父行营所在,藏风纳水,五行不缺,是个好地方。”
侍卫越听越迷惑,他很了解司徒逸,知道他从不信堪舆风水之说。
“领命就是了!傻看着我做什么?”司徒逸幽幽下令,语声轻柔,却不容质疑。
侍卫首领神色一肃,身形挺立,朗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司徒逸点点头,示意他落座,两人又闲话了片刻,才命他退下。
看着年轻矫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司徒逸缓缓陷入深思。
以元平帝的多疑的性情,他定会着人盯紧司徒逸送往江南和戍北军中的书信。
给小飞的书信不过是寻常问候,不过是交代她一些话。而给冯郎的,却必然会让皇帝以为,那是司徒逸在邀遥冯郎里应外合,起兵谋反。因而,元平帝一定会将冯郎盯得密不透风,对小牛儿的关注,则必然会松懈一些……
当日,在覃楠甫的灵堂上,萧落梅盛怒之下,曾提及柳七与玉玺的关联一事。因而可知,覃楠甫已将司徒逸得知“传国玉玺”下落的事,信告了萧落梅。既然连萧落梅都知道,元平帝自然也早知道了。
因而,司徒逸大肆派人去幽州翠微山,在皇帝看来,定然是司徒逸修葺别院为假,寻找“传国玉玺”才是真。
有了“传国玉玺”这只香饵和筹码,司徒逸才有了困厄之中腾挪的余地。
然而,有个难堪的关结却是,这世上,除了覃楠兮,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苏长卿留下的舞谱序跋之中,到底说了些什么?
想到这一点,司徒逸不由深深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