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兵长应声回转,将将迎上缓缓上前的那人,立刻神色一僵,滚下马背,恭恭敬敬的唤了声:“三公子”
“这位小哥原是我家的花匠,我认得他,不是作奸犯科的人,你们何苦拦他?”马上的司徒远远凝了覃楠兮一眼,随即转头对那兵长和蔼道。
“只是,只是……”兵长躬身吞吐了半晌,横下心道:“只是他们车上这个番人……还请公子示下。”
司徒清俊的眉峰隐约一跳,他是萧太妃和萧国舅的亲外甥,小靖国公司徒鲲的亲弟弟。常常进出内苑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阿素夫?
阿素夫见了司徒,幽绿的眼底也隐约现出些紧张。
覃楠兮紧攥着裙裾,一颗心提悬到喉咙口。
小飞左右望了望,灵机一动,三步跃到司徒马下,磕头道:“三少爷,这番人确实只是个卖艺的,他要去北边谋营生。小的恰也要去北边投奔亲娘舅,收了他几个车钱,才带着他同路的啊!”
司徒望了一眼小飞额角晶莹的汗珠,又遥遥望了望双肩微抖的覃楠兮,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我让他们放你们走就是了。”
覃楠兮闻言震惊,不由抬眉望向他。只见司徒满是哀怨的眸底,泛着温柔和善的光。那眼神看的覃楠兮心底微微一颤,顷刻就泛起阵阵酸涩。
司徒,他是最无辜的一个,他崇拜自己的异母哥哥司徒逸,一心想亲近,可他也爱自己的亲哥哥司徒鲲,那是血脉相连。偏偏他的两个哥哥对峙相斗,他的左右为难可想而知。
“放他们出城吧,不过都是些辛勤讨生的寒苦人,你们何必咄咄相逼。”司徒收回萦绕在覃楠兮身上的幽然眼神,开口对那兵长道。
“只是,二公子亲自下了令……”
“若有差池,我自然会和二哥解释,何须你嗦?”司徒打断兵长的话,语气中有一丝薄薄的威严。
覃楠兮远远凝着他,满腔的感激,噎在喉头。一年未见了,司徒,这个她从小熟悉的富贵公子,仿佛凝在了旧时光中一般。那清瘦到略显病弱的身形、望着她时眉宇间的宠溺呵护,都丝毫未变。可是,唯独他那一身阳光般的明朗,却已寻不出一丝痕迹!如今,萦绕在他周身的,是莫名的怅恨和哀怨。
“多谢三少爷!”小飞机灵的接下话茬,又磕了个头,起身跳到车旁,瞪眼等着兵丁们放行。
覃楠兮咽下心头的难过,遥遥欠身,深深相谢,转身上了车。阿素夫赶忙躬身行了个礼,紧随在她身后上车。
司徒长叹一声,目送马车缓缓出了金光门。
马车颠簸前行,一点点远离了长安,帘隙里的司徒一点点淡出了视野。
覃楠兮酸涩的眼眶,再也擎不住泪珠,任由它滚滚而下。
“哎~哎~你这是怎么了?以前被乌达抓去,我也没见你怕成这样啊!不过是个盘查,这不是有惊无险吗?”小飞惊魂未定,又见覃楠兮哭的梨花带雨,更不知所措起来。
“削姐,司徒三公子鸡然放了我们出来,已定不会走楼消息的!你放信,他是个毫人!”阿素夫只当覃楠兮是惊惧过度,好心相劝。
小飞闻言,惊的眼珠子险些掉出眼眶,炸声道:“什么?那个是,是司徒三公子?那,那就是司徒鲲的亲弟弟,大将军的异母弟弟?”
覃楠兮哽咽着点点头。
“你认识他!他也认识你?和你?”小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手指从覃楠兮指向阿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