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不解的点点头。
“回到长安,你尽快去东西二市茶楼酒肆中听听,看坊间到底是如何议论?”
“这,这倒是为什么?”小飞迟疑的探问。覃楠兮眉宇间从未现过的冷肃,让她有些结舌。
“眼下于逸哥哥而言,盛名未见的是好事。”覃楠兮眉心深深蹙起,她曾疑惑过,一个江湖卖艺的老儿,何以对当年千里之外的战局仿佛亲见一般了若指掌?也曾奇怪过分明是前任节度使就已立下的鸣冤鼓,为何在李老儿口中就变做了司徒逸所立?李老二话里话外褒赞司徒逸是目下大楚第一勋将,岂不知在上位者若无十足的心胸气度是最容不下武将功高的。
“坊间称赞将军不是好事?这不是正说明将军深得民心?”小飞挠头道,打断了覃楠兮的思绪。
“民心这事,最不好说。若有人刻意操纵呢?”覃楠兮低叹了口气,手下不由轻轻拨弄着腕上的海棠红。
“这还能操纵?”小飞张口结舌。
覃楠兮淡淡一笑,抬眉凝着小飞道:“因此,楠兮拜托飞爷,细细打听了坊间的流言,还有那李老儿祖孙两人的来路去处才好。”
小飞郑重的点点头应下。覃楠兮感激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便放开来,仰身靠向车壁,闭着眼细细思索起来。
半年前,她带着对自由的期望任性的逃离长安,半年后,她揣着满心的疑惑和一份甘心领受的责任回到长安。其间的心境差别,偶尔也会令她自己诧异。然而,每每这时候,司徒逸那句“除非碧海干,雪浪停,乾坤变,否则此誓绝不违背”的誓言就会萦绕在心头耳畔。她不曾对他说过,那时,对着遥远海心里的赤雪神女,她也曾默默起誓,她将终身竭力守护她的逸哥哥。
回到长安,回到覃府,不仅是他们大婚前的必须,也是她要厘清一些疑惑的必须。那一团乱麻一样的疑惑,桩桩件件都与逸哥哥有关。
平生第一次,她冷下心思,细细的梳理着里面的盘根错节。她绝不允许,那些曾令她惧怕的潜流夺走了旭哥哥之后,再夺走她的逸哥哥。
“嘭,嘭”两声,几粒石子打在车厢上,打断了覃楠兮的沉思。
小飞好奇心中,没等响声结束,就撩起了车帘。
远远的,见一匹高大的云骢上,一个硕大的身影正探向她们的车。那人见了小飞,灿然笑开,满脸的笑纹仿佛花儿见了阳光一样努力绽放开来。
“天啊!这大头鬼为何跟着?”小飞像被烫了一般,狠狠甩手撂开车帘,惊恐的转头道。
覃楠兮掩嘴轻笑道:“只怕是这只鬼自此缠定飞爷了!飞爷可如何是好?”
小飞扭捏着作势要呵覃楠兮,两人闹了一通,才安静下来。
静定下来的覃楠兮,悄然瞟了一眼帘隙里的莫丹,弯了弯唇角,甜甜的笑了。她明白,莫丹是司徒逸最信任的人,是他派来保护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