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还给逸哥哥回信了?他倒未对我提起!”覃楠兮有些意外。
“哼,逸哥哥,叫的还很顺口!”覃楠甫看着妹妹,眉心里的方才的不可思议渐渐被满意替代。
覃楠兮刚想开口,就被忽然肃穆起来的覃楠甫截断道:“对了,既然苏旭不在了,那苏先生留下的那本舞谱你怎么处理?”
覃楠兮怔了怔,才将年前遥祭苏旭时焚了舞谱的事一五一十的述说了一遍。
“你竟将那舞谱烧了?”覃楠甫惊问,语气十分突兀奇怪。
覃楠兮点点头,不解的望着他。
迎着她惊异不解的眼神,覃楠甫眼光一闪,转身一面添茶一面轻声解释道:“那舞谱也是苏先生留下的一个念物,何苦就这么烧了,可惜了。”
覃楠兮长叹了口气,幽幽道:“那是先生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亲手交给旭哥哥的东西,既然旭哥哥他,不在了,我也只能烧给他,这样也勉强算是完成了苏先生所托。”
覃楠甫低叹了一声,点点头,没再接话,顿了片刻,忽然伸手探到怀中,取出一张纸递到覃楠兮手上,笑道:“这是我这次路上听来的歌谣,你看看。”
“歌谣?”覃楠兮狐疑的接过来,落眼一瞧,只见纸上写的是:
“大地官,胜强梁,张彤弓,乾坤凉,太液池畔濯缨黄。”
覃楠兮握着棉纸的手不由一颤,心也跟着咯噔一声。这就是苏先生最后教给她的童谣,嘱咐她在找到苏旭之前绝不可对人说起的童谣。只是,这纸上还少半句,而那一半是:
“横苍浪,南木香,点尔王,天地方,白玉桥栏冲紫光。”
“你读出这歌谣是什么意思了吗?”覃楠甫看不到覃楠兮低垂的目光,未看到她的惊异。
“哥哥是从哪里得的这歌谣?”覃楠兮强按下心底的疑惑问道。
“黄口小儿随口唱来,一路上都是,我听着有些意思便抄了下来。”
“有意思?有什么意思?”覃楠兮望着哥哥眉宇间诡异的笑容,追问道。
“大地官!大地官!你好好想想。”覃楠甫抽回那张单薄的棉纸,一面折起,一面提示道。
“哥哥你是说,司徒!”覃楠兮惊的瞪大了眼睛!司徒一姓为周时大地官,只要稍通史书,便能猜到这一层。
“这歌谣若传到京中去,只怕你的逸哥哥他……”覃楠甫截断了话头,低低叹了一声。
这个自己从小熟悉的歌谣,这个自己一直压在心底从未说出过的童谣,竟然是谶谣!“张彤弓,乾坤凉,太液池畔濯缨黄”这分明是在说“司徒,谋反!”
如有惊雷炸响在头顶,覃楠兮定在原地,几乎连呼吸都停了下来。为什么苏先生教给她的歌谣是直指司徒一姓谋反的谶谣?而为什么这个她守了十年的秘密童谣,突然之间流传于民间?
“是司徒不错,不过,司徒也不止你的这个逸哥哥一个嘛!”覃楠甫唇角嚼着笑,轻声道。
若不是指司徒逸,自然就是指萧国舅的亲外甥司徒鲲,也就是指萧国舅一党。覃楠兮脑海里飞速的翻转着这些错综复杂的事,心思不觉慢慢又落回那半句哥哥未听到的歌谣上。如果前半句是指司徒一姓谋反,那么这后半句的语焉不详里,到底是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