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薄透的瓶腹上隐约透出的一抹绯红。举起捏过小瓶的手指,深深嗅了嗅萦绕着的蔷薇沁心的香气。
“这蔷薇露我还没来得及饮,你这是要拿去哪里?”覃楠兮略微感伤。
“小姐,我,我是怕,怕你看见少爷往日送的这些小东西会,会难过。”
“那你打算把它们怎么处理?”
“我,我是想,扔了也可惜,不如,就送回去给少爷吧。”雪蕊低垂着眼目,不敢看覃楠兮。
“都是些不打紧的东西,这么些年了,他许是早就忘了。你又何必巴巴得送回去。”
“小姐,少爷他一直病着,听说是人瘦了一圈儿那。小姐和他从小相熟,他怎么会就忘了?”雪蕊新学的谨慎到底是欠些功力,只一时没听不出覃楠兮曲折的心思,便眼圈一红,只顾替司徒不平起来。
覃楠兮闭了闭眼睛,赶走了脑海里那个骄帘缝隙里哀伤瘦弱的湖蓝色身影,淡淡道:“你这样贸然送一盒半旧的玩意儿去,反倒惹他生气难过,又何必?”说罢,便抬手盖上锦盒,悄然将目光避开了盒盖上的金银流光。
“那,那这些东西…….若是王府的那个嬷嬷见了问起,怕,怕…..”雪蕊斟酌了半天,到底没找到个合适的词。
“不怕,就这样放着,不过是些小玩意,她若问就照实答。”转身踱到窗前,覃楠兮直直望向窗外。
西窗外,经了一夏繁华的梧桐,叶脉里鲜活的汁液已干涸得彻底而绝决,剩下零落的几页像是被抽干心魂的尸身般死不瞑目的挂在青黄粗糙的枝桠上,脆黄枯朽,如记忆般不堪碰触。
“小姐,还有这刀,这刀到底是个凶器,放在闺房也未必合适,那嬷嬷若问起……”雪蕊指了指桌上兀自横躺着的“冰魄”。若一切照实说,儿时的馈赠尚还能搪塞,可这刀却是司徒逸近日所赠,私相授受,于礼不合。这些日子以来,不利于覃楠兮声名的事,雪蕊都上了一百二十个心。
“你忘了吗?这刀是司徒逸的。既然送还给他,他不要,你就当是我们捡得吧。”覃楠兮厌恶的瞟了一眼桌上的腰刀,讽道,略顿了顿,又恨恨的交代:“柜里那条酒污了的衣裙立刻就拿出去,横竖不会再穿了,不必放着碍眼。”
雪蕊诺诺应着,深知碍眼的并非酒污而是裙上那幅墨荷红鲤,匆忙从柜中取出衣裙,跨出门去。
“少爷!”门外雪蕊讶怪的声音,将覃楠兮自满腔的愤怒中唤回。
她并不奇怪哥哥会这个时辰来看她,自昨日和嫂嫂上香回来,她就在等,等哥哥来,告知她种种原委,解开她心底的疑团,以及和她道别。
斗篷下藏着的手因兴奋和暗喜微微颤抖,覃楠兮转向门口,迎着进门而来的覃楠甫轻盈一拜,唤了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