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要在我的裙子上画画?”覃楠兮这才悟过来,拧着眉毛,怀疑的抬起头。
细幼的浮尘着了水边的焦热的湿气,悬悬的坠在半空,密密织成了一帐雾帘,将覃楠兮隔在浮阁的木廊外。
对面的书案后,那白影只顾低头认真的挑拣着笔架上的笔。他有着宽阔的额头,高隆的眉骨,断壁般削立的鼻梁,冷峻的下巴,然而这样英俊美好的一副轮廓,却蕴着一抹莫名的冰冷和坚硬。但奇妙的又是,在他微微弯翘的嘴角里,他那通身的冷硬竟然就化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缓缓的,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混着惊疑,又悄然萦绕在覃楠兮眉梢心头。
“嗯,有我在,不会让楠兮在人前出丑的。”他应道,话语里有当仁不让又莫名其妙的亲密和承担,一双淡褐色的温柔目光随着温和的话语落向覃楠兮的双眼。
“怎么会是你!”覃楠兮一惊。
见山楼里恬淡温和的一袭天青,兵器铺里张扬灿烂的锦绣红衣,如今换成了眼前的明净洁雅的白衣如雪,却依旧是天衣无缝的合适般配。
他,原来他就是司徒逸。
“怎么会是我?”
“你就是司徒逸?”
“我就是司徒逸?”司徒逸眉尖蹙了蹙,淡褐色眸光一闪,缓缓低下头望向手中的画笔,笑道“原来楠兮不认得我!”
“我,你,我确实不知道你就是司徒,不,是司徒的哥哥。”覃楠兮有些语无伦次。
“我不止是司徒的哥哥”司徒逸捏着选好的画笔,微微抬了抬头,笑凝着覃楠兮,认真的纠正。
“哦,是,你是他们三个的哥哥。”覃楠兮捧着裙子,傻傻立在他对面,笑的比哭还难过。
司徒逸的笑意里更添了一丝宽和,他似乎不忍心再令覃楠兮无措,便探出右手,迎向她道:“拿过来吧”。
硬着头皮向他挪了挪,还隔着尺把远时,覃楠兮就像被手中的衣裙烫到了一般,将裙子飞快一抛,丢到了他手上。
“水红色轻漂浮夸,不适合你。”司徒逸淡褐色的眸子只浅浅抚了覃楠兮一眼,便垂向书案上刚铺开的白裙,默然思索起来。
覃楠兮只极难看的抽了抽唇角,不置可否。
没了两人间简单的一问一答,浮阁里一时只有四下里迫来的,没完没了的蝉鸣声。
司徒逸专注的低头凝着案上无辜的白裙。覃楠兮远远立在书案对面,反倒轻松下来的,她悄悄顺了顺呼吸,左右打量着嫂嫂口中的王府名阁。
其实这浮阁只是建在水汀之上的小小一间木轩。它虽小巧,里面却是书桌、卧榻、棋案、琴台、茶台一应俱全,布局巧妙,错落有致,非但不窄小逼仄,反而四下里都能寻出些趣处来,即便呆上一整天,也不会枯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