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园清净,许知非在午睡中醒来,看见程北尧坐在不远处,手边有两本书,以及两份文件,见她醒来,起身打开窗帘,阳光瞬间倾洒而至。
他一个人守着她坐了很久,也并不觉得无聊,伤口好了很多,他已经能下地走路,迈步朝她走来,“想吃什么吗?”
许知非摇头,“溪溪呢。”
“她还在睡。”
因为睡眠关系,每次醒来她都会有轻微的不适,想吐。之前一直掩藏得很好,这次稍微严重了一点,没来得及多说话,就连忙进了盥洗室。
狼来了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以前好几次许知非也会这样,程北尧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递上毛巾:“我给你调盐水。”
“不。”她伸手拦住。
想告诉他不要白费功夫,她不是胃的问题,是不管什么东西,她现在都不想碰。
程北尧表情疑惑,“怎么啦?”
许知非欲言又止,清咳一声,“没事,我不想喝。”
她这么讲,程北尧却没这么做。
他并不知道她已经怀孕,唯一能看出来的是她的精神状态,有时候他们坐在一起浅聊公事,她会突然走神。
有关慕北旗下产业未来的规划,许知非想要重组并购或是等待被收购,未来主推房地产、互联网、游戏和彩妆。
程北尧合上zero的内部文件,稍作提点:“慕北旗下产业分布比较集中,不管是并购或是被收购,都不是一件易事,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是慕北曾经的执行人,没人会比他更了解这个集团各个脉络的一切。
许知非也并不避讳他聊起的一切,甚至会主动询问相关事宜。
他说到一半,在厨房里炖好的冰糖雪梨汤好了,发出响声,他对许知非稍作示意,起身进去厨房,她让他小心一些。
程北尧端出来的时候,许知非已经躺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看时间,他离开不过五分钟。
她是在浅眠,应该没睡熟,今天穿的很宽松,裙摆长及脚踝,露出一双漂亮的玉足。
程北尧不忍心叫醒她,干脆给她盖好薄毯,放任她睡着。
雪梨汤热了一遍又一遍,他没事情做,干脆在小房间里带着溪溪打游戏,很简单的小游戏,两个人坐在一起,一起操纵屏幕上的人物,小丫头被逗得咯咯笑。
玩够了,溪溪起身扑到程北尧怀里,“爸爸。”
“嗯。”
还是难以想象,这是和许知非共同的孩子,这样软软叫他爸爸的感觉,甜的不行。
溪溪却没继续说下去,程北尧问她:“什么事情?”
“没有。我就是想叫。”
挽起嘴角,原来幸福和满足是这样的感觉。
他扎头发的功夫已经厉害了很多,一边驾轻就熟替她扎好长发,“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小秘密,可不可以和爸爸分享一下?”
黑葡似的眼眸打转,溪溪想了一下,“没有呀。而且你都说是秘密了,怎么能告诉你呢?”
程北尧拍拍她的头,笑:“ok,我不该问,出去看一下妈妈有没有醒。”
很快就跑出去了。留下程北尧坐在原地,表情一点点收拢。
回到澄园之后,程北尧对许知非反而克制了很多,两人的房间是分开的,似乎都有了一条界限,清醒,谨慎。
这天男人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将她圈进怀里,“朵朵,一定不要想太多,关于慕北,我不会再碰触。”
许知非有一瞬间懵,半晌反应过来,从他怀里探出头。zero和慕北关系密切,股灾风波过去,zero已经全身而退,他以为她误会了?
“我没有想太多,是你想太多了。”她面若春花,“况且又不是小孩过家家,你想要我还不给呢。”
程北尧放心了。
两人轻拥,她忽而踮脚,飞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晚安!”
然后仗着他还不方便做大动作,从他怀里溜走。
留下男人站在门外,哭笑不得。
六月七号,x市全市开始高考,许知非要去学校陪同知善,溪溪一定要跟着她一起去,只好带着。
于是就造成了这个局面。
知善站在远处一脸狐疑的看着许知非,似乎怀疑面前这个人自己认错了。
直到许知非蹲下来,片刻后扎着马尾的溪溪快步跑过去,怯怯抬头喊:“舅舅。”
这一声喊得知善当下把考试用的工具摔落在地,抬眼看向走来的许知非,声音轻颤:“姐……你别吓我,怎么回事儿?”
许知非穿着低调,负手故意逗他,“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关于许知非这些日子来的新闻,知善多少有所耳闻,奈何之前和她约法三章过,无论她发生什么,他都不能插手,安心备考。
被逼着这么做了,终于熬到了高考,而眼看一切也都在好起来。
许知非突然带着程北尧的女儿出现然后喊他舅舅,是什么情况。
“姐,我可是马上要进考场的人,我未来的人生就在此一举了,你千万别吓我,别告诉我你和程北尧和好了什么都原谅了真的去做了后妈,你要是这么说!我就不考了!”
许知非听得好笑,伸手给他的校服拉好,说得正经:“我带来的不会是坏消息,你进去以后安心考试,出来了我好好跟你说一遍。”
知善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皱起来,看一眼溪溪,“关键是我现在怕是不能平静了。”
知善要考两天,许知非给他安排住在酒店,陪着他安心复习,第一天考完,他直接往外冲,“考完了考完了,你快跟我讲!”
许知非正在和程北尧视频通话,知善冲过来看见的正好是男人坐在那悠哉悠哉的喝水:“知善。”
知善要炸了,罕见的骂出一句脏话,气急败坏恨不得直接给她扣上电脑屏幕,“姐!”
许知非示意他冷静,和程北尧说了几句便关掉视频,然后比他还要激动一些:“考得怎么样?爸妈还等着我给他们汇报的。”
知善:“……”
真是个急性子啊,急得脸都红了。
溪溪屁颠屁颠倒了一杯水给他,知善一饮而尽,“考得挺好的,反正自我感觉很好,卷子不难。你快说!”
“好的,从哪讲起呢?”
*
在连续三天被厉繁刻意无视之后,周倾识炸了。
平日她事情少,大多数都把时间留在了医院绕着厉繁转,她原以为只是普通的一次小摩擦,厉繁不会较真太久的。
谁知道,他还真的就较真了。
她在医院里混了个脸熟,医生护士甚至连病人都问她:“你惹厉医生生气啦?”
厉繁近日有台手术,换做平常,进手术室时,他的一切私人用品都交给周倾识保管。别人在手术室外等的是病人家属,周倾识等的是主治医生。
有时候甚至还会安慰家属:“放心啦,主治医生是我男朋友,他很厉害的。”
然而今天她一切的兴致都没有了,因为在她第n次厚着脸皮试图求和的时候,厉繁面无表情的从她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
冷冰冰两个字:“别动。”
周倾识僵在原地,笑容一瞬间收起。
周围认识的医生投来同情的目光,看不下去了,“厉繁…差不多行了。”
厉繁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转身进入手术室。
“厉繁!”周倾识声音在抖,“冷暴力有意思吗?”
依然没回,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