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非回来的时候,程北尧的烧退了一点。
让他伏在床上,背对着自己,隐约能看见他匀称壁垒分明的身体曲线,蜿蜒着往下,隐藏在黑裤下。
许知非闭闭眼,在仔细替他清理过伤口之后,将买回来的药小心洒在他的伤口处,不重也不轻,程北尧眉头紧皱,唇色更惨白。
纱布又小心的缠上,许知非因为紧张,额头渗出的细汗打湿些缕头发,起身时面色有些潮红。
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当是他救了溪溪她给他的回报。
他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许知非不敢给他翻身,在铺着地毯的地上坐了一会儿,思考接下去要怎么办。
室内光线微暗,烟草气息扰人的很,许知非回过头,看见自己的手机遗落在了床上,越过他去拾,在旁边看见了他的黑色手机,动作突然顿住,就是这空档,她正打算捡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现在的身边人,让对方来接他离开,肩膀处突然遭受巨大的力道,下一秒她被猛地推倒在床上。
由上而下,犹如一头困兽,眼底设着极重的防备,双手撑在她身旁,红着眼睛狠狠瞪着她。
许知非被这突然的气场的震住了,从虚弱到强大,不过几秒的转变,成功逼出了潜藏在她骨子里的那一点害怕和柔弱。
眼神里甚至有一抹畏惧在溜走。
直到终于看见了程北尧眼里的迟疑,许知非气息微颤:“你干什么?”
他紧紧闭眼,复挣开:“抱歉,没看清。”
肩膀处的痛隐隐。
程北尧收起了自己的手机,姿势却一直不变。
他的眼珠微黑,当这样看着一个人时里面仿佛藏着巨大的秘密要与对方诉说一世。
诚然,如今的许知非变得要更好看了,骨子里的洒脱和果断令人钦佩,而如今被禁锢在身下,发丝凌乱,朱唇微启,目光透露出畏惧,某一刻像极了从前在他身下颤抖的她。
许知非提高了声音:“程北尧。”
他听见了,眼睛里的凌厉很快收起,翻了个身,侧着抱紧被角,他有些含糊的忽然说:“你别误会我和陈随啊。”
“……”
这个样子,竟然有种迷之像医院里的溪溪,看上去孩子般的委屈。
许知非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当然她是不会相信他烧糊涂了这种说法的。
将计就计,盘腿坐起来,推了推他:“你怎么受伤的?”
“……”正当许知非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突然听见一声:“是小舅舅。”
脑子里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罢了……等他彻底清醒再说吧。
这一晚上许知非都没有再回这个房间,在简易的书房里待了很久,时刻盯着电脑上关于股市的波动,手边打开的手机页面上,赫然是与归来的聊天记录,他曾提醒过她很多事项,手指往下滑,他们的聊天终止在了几天前。
那天他突然问:“你在哪?”
当时许知非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消息,等看到以为他要回国了,立刻给他发过去公司的地址,包括自己的私人电话,请他随时联系,但几天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回复自己的消息,也并没有接到相关电话。
许知非怕出什么事,按照乐暮成给的信息试图联系他,很神奇的是,联系方式居然是错的。
她去问乐暮成,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响动,尔后他有些紧张的解释:“没事,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比较神秘,过几天自己会出现的。”
“……”
到凌晨三点的时候,股市果不其然再次发生震荡,许知非看着上面的数据,截止目前为止,慕北已经七连跌了。
她的心不停的往下坠落,一股无力感侵蚀而来。
继续这样下去,没几天,慕北势必会陨落。
清晨,许知非快速做好了早餐,俯身在桌上写了一张便利贴,四个字:吃完就走。
她的字很好看,可惜内容让人难过。
程北尧捏起那张便利贴时,四周早已寂静无人,桌上的餐食也已经冷下来。
他坐下来,一点一点的将冷掉的餐食全部吃光,上好的阳光洒进来,唇边的笑容意味不明,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