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桥的钥匙,是被快递寄过来的。
自从离开后,许知非就没再回去过,但看着寄件人上面的名字,可以大致猜到,程北尧和唐展秋,已经不在南桥了。
完全履行了离婚协议上的承诺。这一点倒是君子的很。
许知非扣紧那把钥匙,片刻随意丢进抽屉里,不打算再见到。
by易主的波澜无疑是巨大的,程景回到by更是历史性的一刻,所有人都在看,看许知非能不能守稳了这家鼎立的集团在商界的霸主位置。
程北尧在签下离婚协议和股权让渡之后,一夜消失的彻底,无数人扼腕,这位金融天才,不继续涉猎商界,实在可惜。
而许知非很忙,每天在by待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在沈浪的帮忙下,她弥补了很多不足,也学会了很多高位者应该有的姿态。
程景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许知非正在写书法字,近日可能是因为常常熬夜的原因,身体犯了老毛病,闻到笔墨味都想吐。
白纸上是八个大字:慈不掌兵,善不从警。
程景的行走带起一丝风,他的语气可不好听,“知非,你说你要稳定军心,这么多天过去了,稳下来了吧。”
重重落下“警”字的最后一笔,许知非不紧不慢将毛笔放下,“程总,急什么,您年长我这么多,不知道沉稳的道理吗。”
程景长满皱纹的脸抽搐一下,讽刺道:“这么快就改称呼了?北尧对你真是好,我跟他讲了这么多年,他都坚决不让我进入by,你这么一闹,他说给就给了。真是深情啊,可惜他的深情,好像给错人了。”
许知非也不动怒,她将纸张拿起来,翻过去递给程景看,又往后扫视,“程总,前尘往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你先帮我看看,这幅字挂在哪合适?”
字是好字,程景看完,晦暗不已。
慈不掌兵……
与面前这个小丫头对视,在她的笑意里看见了和程北尧相似的危险。
老狐狸养大了小狐狸,于是小狐狸身边的也都是存着一样心思的狐狸。
随手指了个方向,许知非却突然变卦,一把就将纸揉皱,扔进垃圾桶里,“还是算了,我的字难登大雅之堂,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您说是吧。”
程景险些吹胡子瞪眼,斜睨,“许知非,过河拆桥,可不是好品德。”
不予置评,明显默认了。
股权是不可能给的,她还没有那么傻。
“你别忘了,是谁在慕北艰难的时候给你帮助。”
“我没忘,但我也记得,是谁在背后一直包庇傅蔷薇。”
程景一愣,脸色彻底变差,他原以为许知非不知道,没想到她心里一直是明镜似的。
像被踩中尾巴的狼,咬牙切齿道:“不让我好过,那就等着两败俱伤吧!”
许知非淡淡一笑。
沈浪近来比较少联系许知非,他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回别墅也见不到人,这天联系她第一句就是:“有记者挖出了你当年坐牢的履历,包括和夏芒、傅蔷薇的关系。现在正往电视台去。”
这事一发,对许知非的名誉不好。之前曝光,容不得人阻止,这次不行。
许知非脸色难看:“他们怎么挖出来的。”
“我现在不在x市,已经帮你联系了电视台的台长,包厢订在凯悦,你现在马上过去。”
是刻不容缓的。
同一时间,已经到达凯悦的包厢的台长,第一个见到的并不是许知非。
幽深的灯光下,一双寒星般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年过半百的长辈,见过大世面,却依然被这个男人的眼神盯的气势全无。
程……程北尧。
他不是不在商界了吗?小报新闻不是说他去国外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许知非的名义预定的包厢里。
下意识看周围,确定只有他只身一人,淡然的坐在桌前,双手交握,嘴角甚至还有笑意,这个笑看的台长浑身不自在。
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程北尧。
程北尧这个人实在是太难琢磨,他无论怎么对你,都一定不是善意的,最重要的是,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尽管没有了by执行人这个光环,他穿着简单,你也会忍不住升起一股战战兢兢。
笑意僵得很,“是程、程先生啊,你不是……”
“开个价吧。”他直接说,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什么?”
“你要多少钱,才可以把那则新闻压下去。”
稍微一想,就反应过来了。
又是因为许知非。
“呃……最近许小姐的新闻有点多,不知道你说的是那一则新闻?”
台长放松了一点下来,这话一出,带着满满嘲弄,他以为现在没有权势的程北尧,还翻不起什么浪来。
更不可能撤下那则新闻。新闻一发,许知非的名声雪上加霜,曾经杀人坐牢的罪名,有司法机关打的证明,怎么可能洗白得了?到时候x市要翻起巨浪了。
他们的收视率肯定会蔚为壮观。
程北尧听完没说什么,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淡淡开价:“一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