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回到澄园。
她靠在墙上像是找到了归属,深深呼吸,闭着眼睛要将那些恶毒难听的言论悉数抛到脑后,不停的在对自己讲,你可以的许知非,你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这点事让他们去说,你听完了就全部忘掉好吗?
……许知非突然猛地蹲下来,忘掉?怎么忘得掉呢,这几天她不敢出门的日子,程北尧也是被这样议论的吗?
从小到大,她家境清贫但接受的是三观正确的教育,该做的事全部做好,不该做的事一件也不碰,行走这个世间自问坦率无愧,可她的感情,怎么就好像受了诅咒一样。
就像是画好的一幅画,陡然被泼了一层墨上去。
她太知道这件事的摧毁力。
不知道在围墙外蹲了多久,许知非终于回过神来,她艰难的要爬起来,但腿麻掉了半边,她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顿在原地,恍惚的抬眼,竟然看见了静立在不远处的程北尧。
他依然是一身黑衣,看不清表情,但隔了这么远许知非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和的气场,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天地失色,许知非躁郁极了,她抬手摘下帽子,近乎颓然的将眼前的头发全部扫到脑后,甘愿自己以这样一种姿态面对他,转身重新走回澄园。
程北尧最终没有跟在她身后回澄园。
他不再限制她的行动,澄园外无一人看守,越是这样放任,许知非心里就越找不到底。人是会在这样的绝境下被逼疯的。
当天晚上,许知非再次跑了,她不能这样让时间溜走。
身影跑出澄园的时候程北尧就坐在不远处的一辆车里,连天的彻夜不眠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王泽皱眉:“就这样让太太……出去吗?”
程北尧在后座小憩,揉着眉心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才抬手:“人呢?”
“还没有找到。”
“一旦找到,给我往死里打。”
“是。”
王泽欲言又止的看向后视镜里疲惫的男人,心里一句一句脏话往外蹦,他跟随程北尧多年,什么棘手的事情都见过处理过,但都从未见过程北尧这样艰难的时刻。
像是被人抽去了肋骨,挖空了心脏,连日来,就如同是一具行尸走肉。
现在by上下一片阴郁,所有人都在暗地里骂许知非。不谈by股市上的起伏,慕北在刚上市就爆出这样的消息,幅度一度跌到最底,是程北尧,这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忙前忙后,帮许知非力挽狂澜。
许知非去找了莫零。
莫零似乎知道她会来找自己似的,忙邀请她进入房间,“许总,你没事吧?”
许知挤不出表情来应对,“我可以在你这里住两天吗?”
“当然可以。”莫零明白她要做什么,当即拿自己的电脑给她。
关上门利落的汇报慕北的情况,“这方面……还好有程先生……”
许知非敲打键盘的手指一顿,长发遮住她的半张脸,没有回应。
她用莫零的电脑和慕北的高层开了一个视频会议,脉络清晰的交代了他们接下去要怎么做,说完也不待他们提问,直接将视频关掉。
她实在不想自己用这样憔悴的样子去面对外人。
她将电话打过去给沈致远,他在那边十分愤怒:“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和沈浪早前和我说,你嫁给程北尧只是逢场作戏,现在事情闹成这个地步,你的名声全都没有了,沈浪现在躺在医院路都走不了,还背负了骂名,你现在告诉我!你今后要怎么嫁入我们沈家?”
那边有拍桌的声响,“或者说,你还想不想嫁入沈家!”
有些东西,她和沈浪确实说过的。
许知非一声不吭,听他说完。
直到最后她才开口:“沈浪醒了吗?能不能让他接一下?”
“爸!”那边也适时响起了沈浪的声音,一番嘈杂之后,她终于听见了沈浪的声音,“朵朵,你现在好好待在你的地方不要出来,也不要去看那些议论。”
许知非心情复杂眼神闪烁:“沈浪,那天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