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围着浴巾出去会看见程北尧在等着,皱眉,看他不动声色的招手:“过来,我给你修一修。”
手里一把小剪子。
许知非走的很慢,眼见男人脸色微沉,想了想还是算了,拿人手软是自古弱点!
坐在他身前,虚抱的姿势,温度升腾。
他说给她剪头发就真的是剪头发,没有任何不规矩和嘲讽的话。
许知非反而不自在,有点骚动,欲言又止。
两耳处被他捧紧,声音低沉:“别动!”
僵住,不知过了多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今天谢谢你,那些损失,我会赔的。”
这话刚落,果不其然听到一句嗤笑,显得有点慵懒:“赔?”
“两辆车的损失,你明天去问问王泽有多少。”
“……”
“不过你二十亿都欠了,想必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许知非说不出来话了。
这人就是故意拿着她的短处打七寸,她仰头:“一是一,二是二,沈氏是沈氏,我是我,你混为一谈了。”
再次被捧紧,“拿什么乔,你扪心自问如今你赔得起?车子是我撞的,你老公给你出气视而不见,反而跟我计较损失,矫情吗?”
许知非被怼得无言,真是一针见血毫不客气。
他说……老公?
许知非任他摆弄了很久,好不容易等脸上的红消下去了,后背忽而一暖,她被轻轻拥抱住。
“……”
天色一寸寸暗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谁也看不清谁。
嗓音干涩,目光不知往哪里放,“喂,我们还在吵架。”
“今天出事为什么会找我。”
嘴唇被手心吻住,微烫。问了问题,又存心不让她回答。
这个姿势许知非背脊微弓,她说不出来话,眼睛迷离,同样反问自己,为什么找他?
因为车子是他的?
不——
程北尧似乎在做心理建设,又或者决定平静下来摊牌。
如哑剧,耳里心跳在交响。
拥抱紧了几分。
“跟我讲讲乐暮成。”
“……”
终于松开她的唇,她眼角有点红:“你不是说我们是老情人吗?”
三秒安静。
程北尧似乎没听见似的:“跟我讲讲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
他想知道他们的认识是不是在自己缺席的时光,想知道她离开自己之后,是不是真的和另一个男人有过一段,那会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感情的事,王泽查不到。
而一直藏着会成为永远的芥蒂。
今天他看到许知非孤身一人站在天地间,心里是有绵绵密密的心疼的。
想了很久,想要结束仿佛永远没有期限的争吵冷战。
要迈过这个坎,他就要亲口问。
即使……可能心上会遭受无数暴击伤害加真实伤害。
许知非动了动。
清冷下来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来——
“你一定要听?”
“……嗯。”
“我和乐暮成,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监狱认识,一起出狱,性格相投,我们是同类人。他曾对我照顾有加,两人之间,向天地起誓,从未有超越友谊之外的东西。”
“或者说,我们的关系,就像你和庄晏。”
胸腔砰然震动。
许知非说的淡然又快速,撒谎的嫌疑很小。
三言两语说出来的话,提起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许知非浑身僵硬,怀抱松了松,漫天后悔席卷,程北尧万万没想到是这样。
如果此刻能看清,会看见他脸上全是惊讶和冷意。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