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许知非猛地起身,额头都是细汗,捂着胸口大口呼吸着。
脑子里全是后怕。
暮暮……还好,还好只是梦。
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女人沉重的闭上眼睛,却在下一秒,脑海浮现一个无比惨痛的真相令她惊惧的掉下眼泪……
现实要比梦境来得更残酷…不是吗…
几乎要缓不过气来。
好一会儿,耳边失真的嗡鸣消失,
覆盖上来的是一阵吵杂,溪溪那边好像又出事了?
脚步声很乱。
许知非拉开被程北尧踢坏的门,抬眼就看见了程绾。
她面前站着一排的侍者,严厉逼问:“不是早就交代给你们了吗?溪溪对蛋白质过敏!你们谁给溪溪喝的牛奶!”
许知非心脏一缩,侍者感受到视线,慢慢看向她,程绾惊呼:“嫂子?”
程北尧之后得知消息才回来。溪溪因为打了好几次针,身上多了针孔痕迹,看着就很心疼。
红疹甚至蔓延到了脸上……
两个人谁也不与谁对视,许知非垂头将事情再讲了一遍,“事先我不知道溪溪过敏,我有责任。”
接二连三溪溪出事都与她这个后妈有关,也难怪程绾这个小姑子心生不满,现在甚至侍者都对她有意见。
如果她是故意,那就是恶毒。如果她是真的不知道实情,那就是对孩子不上心,是失职。
无论哪个,这一趟她作为程太太给他们留下的印象都不太好。
而许知非语气平淡,并不把他们的眼光放在心里。
带有强大存在感的程北尧慢慢踱步到许知非身前,尔后蹲下来,逼迫她对视自己,他漆黑的眼瞳紧缩着,她猜不出他的意思。
温热的手抚上了脸颊,声音却是很轻的,“不是让你顾好自己就ok吗?”
许知非几乎有点抖,怕按程北尧莫名其妙的性子下一秒这个抚摸就会变成巴掌甩在脸上。
显然围观的人里就有人是这么想的。
程北尧没有。
“处理好了吗,处理好了去禀报母亲,我们现在回南桥。”
他居然只说了这个。
许知非划过一抹诧异,不清楚程北尧要干什么。她一时也猜不出他话里的情绪。
“大哥……这就走?”
男人负手而立,“绾绾,今天的事就局限与这栋房子里的人知道,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一瞬间,程绾被程北尧唇边的冷硬笑容吓到。
“庄晏是溪溪的家庭医生,回去好的比较快。”
这句是解释。
离开的很匆忙。
程北尧匆匆将溪溪抱上车,许知非跟在后面,看着他对溪溪那样保护的样子,像是对她隔绝了一道防线——生怕她伤了他女儿。
许知非眼眸一丝刺痛,像是回到昨天晚上,他要再次将她抛下的感觉。
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这个时候无关自尊问题,真使脾气留了下来,或者想自己离开,对谁都不好。
许知非咬牙跟上。
上车之后才发现,溪溪不知何时换到了王泽的怀里,程北尧坐在后座,眼神危险的看到她上车,似乎松了一口气,侧过头,不言语。
许知非垂眸,一寸寸被折辱的羞耻感爬上来,车子一路驶出程家区域,沉默压的车内几乎窒息。
无声息的看去,男人双手覆着,看不见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是否还戴着戒指。
许知非反省过的,是不是自己平日真的表现的太过分,即使他对溪溪不上心,可骨肉牵连,总是心疼的,怀疑到她身上无可厚非。
不过是让她瞬间丢失了一层盔甲,从以为是被宠着的天堂坠入地狱,这样的事么,他一向拿手。
居然死灰复燃的生出期待,是她该死。
不过骨肉牵连?许知非觉得有点可笑。
归时与来时一样,漫长的路途。
程北尧根本没有通知庄晏。
重新回到南桥,钟珂见到程北尧将溪溪带回来了很惊喜,十分熟稔的接过,一看,吓一跳,“这,怎么过敏了?”
程北尧突然拉过许知非的手往室内走,一路沉默的带到主卧,强硬至极。
钟珂错愕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王泽冲她比了个不要多说的手势。
也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南桥竟然让许知非一直紧绷的身心放松下来。
男人没使多大力就将她摁在床上坐好,郑重其事,“你听好,现在回家了,不准胡思乱想,我没有怀疑你,没有不相信你,自始至终让我生气的,是你不听话。”
许知非瞪着眼睛愣愣的,视线无端落在他的左手上,戒指还在,硌着她的肌肤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