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非望着身前的镜子,看到自己身后的男人,他带着男性特有的一种诱惑味道,举手投足皆是贵气。
这个万千人敬仰的存在,落到生活实处里,也不过是会为她吹头发的男人罢了。
许知非心里划过一丝嘲讽,她甚至想笑,脸上却呈现与之相反的麻木。
她静立不动。
“我在牢里受过三次伤。”
替她整理头发的手一顿。
“我在的那个监狱有贩毒的,有杀人的,也有商业诈骗的,每一个都很凶悍,刚进去那会儿,我不小心碰掉那个贩毒的脸盆,她当场对我拳打脚踢,我哭着向他们求救,换的却是更惨烈的挨打,最后我身上没有完好的地方,脸上也全是淤青。
“狱警不管,没有药物,这些伤养了一个多月。
“第二次是在室外劳动的时候,有男犯人试图猥亵我,我不从,脸上挨了一巴掌,又把我推在地上,后头有一块大石头,我摔在上面,后背被刮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第三次,我——”
风力骤停,吹风机被砸在地上,男人擒住她细白的手,反手一扣,摁着她的脑袋,狠狠按在自己胸前。
“对不起。”程北尧嗓音微哑,紧紧搂着她,倾泻的情绪恐慌与心疼交织。
许知非终于哭了,那么多天她始终平平静静,在今晚看见父亲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之后情绪全面爆发。她到底没有尽到孝道。
那么追根溯源,是因为谁呢。
那三年的牢狱之灾,她受的苦又该找谁报。
就是怀里这个男人啊。
可许知非感受到真实的触感,却只是任由他抱紧,滚烫的泪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烫得程北尧心如擂鼓。
他不会知道,她曾经有多爱他。
三年美好青春,都献祭给了她所谓的爱情。
许知非轻轻咬着嘴唇。
男人的亲吻在她耳畔,唇边,反复流连,他用性感的嗓音一遍遍告诉她:“我是你的,从始至终。”
他不提分开的日子里他的煎熬,他覆在她身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今后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他会补偿她。
“替谁补偿?”女人衣衫半接,忽而睁开清澈的眼睛,叩问他心底最深处。
“傅蔷薇?”许知非有了波动,她扯开嘴角似笑非笑。
程北尧尽是冷肃色,似乎是在不满许知非在欢爱时提到这个扫兴的名字。
许知非却没有收敛,双手缠上他的脖颈,“我替傅蔷薇坐了三年牢,所以你要补偿我?”
“你是这么想的?”程北尧盯着身下的女人。
不等她回答,他骤然揪着她的头发,恶狠的亲吻下去,不对,应该是咬。他生气了。
激烈又欢畅。
可结束后,男人汗湿,许知非借着微弱光线看到男人腰际下的人鱼线,脑子放空,过了一会儿,无边无际的空虚蔓延上来。
程北尧离开了房间,没有任何温存。
许知非慢慢蜷起身子,等待空虚过去,等待天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