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投资的事情,还有些小浪花。中国人的土地私有的概念是根深蒂固的。开茶园的时候,村里也有人不愿意和大家一起干,但是也不甘心落后。大家如何开茶园,他也在一旁有样学样的开小茶园。当时也有人眼红这样的。
大茶园的茶叶有固定的销路,小茶园的茶叶就要自找出路了。再说小茶园没有大茶园那样的规范,种出的茶没有什么的标准。拿出去卖,先要买茶引,而买家还要压价,一年下来也就挣个二十多两银子的辛苦钱。
大茶园每年的分红都要比他高几倍,这下村里没人羡慕他家了,反而那小茶园成了鸡肋。
老农说起这事就眉飞色舞。
梅兰妮几天时间里就听他说过三遍。
要说起华家诸人,老农最佩服的人是梅朵了。
梅朵一天天长大cheng人,如今二十岁出头了,梅兰妮还没有给她说婆家。
老农不理解,这样好的媳妇到哪里去找,近水楼台都不知道先得月。
但是,梅兰妮很是理解梅朵的不甘,她做的不比男孩子们差,为毛非要她冠上华家的姓才能出头?
理解归理解,就算是梅兰妮这样的政治白痴,近些年跟这几个男孩混,也知道象他们如今这样一个大团体,海内海外加起来二十多万人,已经成了一个很有实力的在野独立组织。就是当时号称第一帮派的漕帮实际都没有他们的实力和武装。并且,漕帮也不能算是独立,虽然组织上是独立的,但是经济上要倚赖清廷而生存,如果没有运河的漕粮,这个帮派也就衰亡了。要管理好日渐庞大的组织,非得要有政治头脑。组织上层的人的婚姻,都是身不由主了。
梅朵的情况是,嫁给华家的兄弟,比不嫁更得人心。
梅兰妮私下倒是劝梅朵,那华姓原本也就是个幌子,想通了这点也没什么了。
梅朵被说动了,去年跟着秦炼视察南洋去了。
梅兰妮希望两人能处出些爱情来。现代的人讲究自由。其实任何的自由都是相对的,只有比着比你更不自由的人,你才觉着自己的自由。
不要以为古人就没有政治头脑。
梅香从小跟着他们长大,很多事情看的就很清楚。她知道自己不出嫁比出嫁在企业中更有权威。
如今,她在上海就和梅兰妮住一块,代那些师兄师姐孝敬师傅。
鲁妈和老乐给她找的亲事,都让她坚决的推辞了。
老乐后来想明白,也不再多劝她,由着她去。跟着梅兰妮是她的福气,如今在上海的企业中,她的权利比老乐的都大。手下的助理好几十个。管着上海的所有的纺织厂。
华家在上海的纺织厂有棉织,毛织,丝织。还有配套的染印。有六,七个厂子,每个厂子还分不同的车间。几个厂加起来近万号人,梅香都能管的服服贴贴。
如今的丝织新产品是天蚕茧绸,那是一种天然的绿色茧绸,洋鬼子爱它爱到疯。是梅朵让人养的一种彩色柞蚕。
另外的一种毛纺品,梅兰妮叫它“开司米”,也让欧洲人爱不释手。
还开发了苏格兰呢,那是一种彩色格子的毛呢。比真正的苏格兰呢要轻软。
随着,上海纺织的发展,梅香在企业中的份量也越来越重。
鲁妈看不到这一点。
她就向老乐直接抱怨,梅香只给了她固定的家用。多一文钱都不给。
她说,“正经的兄弟就一个,她那些钱不给自家兄弟,难到还要便宜外头的人?”
梅香从不向师傅隐瞒自家的矛盾,这话如实的转述给了梅兰妮知道。
她对梅兰妮道,“为什么我总是那个被牺牲的。”
虽然说,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庭矛盾,但是从来鲁妈和梅香之间的冲突,梅兰妮都是站在梅香这一边。
她一直认为,既然从小就把她抛弃了,日后也别再向那孩子讨恩情了。
梅兰妮是不看好陆天香的。二十多岁的人,还在cao童子业,还让女人养着。老乐这人干事有能力,惟独对侄子的教养很成问题。老乐奉行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他就没有想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难处。多少军马都填在了独木桥下!
梅兰妮对梅香说,“所以我们要更加珍惜自己,在天地之间努力站直,立牢。”
这个年代,女儿要自强,谈何容易!
几千年的封建帝国,女人除了和男人一样,受着皇权为代表的种种欺压,还要受到夫权的压迫。她们是整个帝国垫底的那一层。人们日后,对于封建帝国的繁荣,津津乐道,可是没几个人想到,这种繁荣是踩在中国女人的脊背上。
所以,在南方,洪门势力大的地方,经济繁荣的之处,很多年轻的女子拒绝婚姻反抗这种夫权。她们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后来的人管她们叫做‘自梳女’。
水妮也没有和小甲成亲。
原本,水妮似乎对小甲有了那么点意思,后来水妮眼界开了,个人的婚事反倒耽搁了。
她管着长江上的船队。江湖上行船,打打杀杀是少不了的。如今人称她为“水上飞”,长江流域的各帮派,说起这个她来,都是要伸一下拇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