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堂摆放傀儡的房间,有一只从来不用的傀儡。白布蒙着,阵法罩着,哪个弟子敢乱动,就会招来无面先生的“拍扁惩罚”。
奇怪的是,那块普普通通的白布上,从来也没有落灰,总是干干净净,像新的一样。
杨夕路过道具间的门口,听见了一点响动。
从门缝看进去,无面穿着他丧服一样难看的法袍,坐在那具特别的傀儡旁边,静静看月亮。
风华绝代的手指沿着那块白布的边缘,一点一点爬上去,有冰雪的光泽。轻轻的,仿佛怕打扰梦中人的沉湎。
杨夕决定拼死也要看到那个傀儡长什么样!
嗖的一声窜出去,杨夕爬到人偶堂的房顶,又从房顶倒吊下来。
吓,白布果然被揭开了呢!
可是杨夕根本来不及看清,眼前就被糊了一只如冰似玉的美丽手掌。
“就这一次,再有拍扁。”
杨夕吓得一缩头,悄悄移动脑袋,手掌的边缘露出无面先生一张前所未见的“绝世丑脸”。
那具险些害死好奇驴的傀儡,它被那个黑袍子的丑货挡住了!
杨夕嗖的一下窜回房顶,真过分,明明可以换脸,这种时候都不知道“打扮”得漂亮点。
杨夕想起,自己过两天也要上战场了呢,万一自己死掉了,也会有人这么想自己吗?
虽然觉得自己命硬,不会那么容易死掉,杨小驴子还是掰着手指数人数:“珍珠姐,包子师父,老远子,屎阳……”
想了想,又换了一只手,“废秀,楚疙瘩,脑残十四,怪力十九……”
杨小驴子数得心满意足。忽然使出天罗绞杀阵——缠字诀,挂上不远处的房顶。人来疯似的一路飞奔而去。
“废秀!我和老远子都要上战场了,你来给我们办个践行宴吧!”杨夕从景小王爷的屋顶掀开瓦片,直接跳下来。
裸睡的景中秀惊得做起,搂紧了被子,“你个活驴!半夜拆人房顶,强闯民宅,你还有没有点王法!你等明天早上我穿着衣服的时候说会死么?”
杨夕:“可是我想现在办呐!”
景中秀目瞪口呆:“现在是后半夜!”
“老远子明天就走了呢!”杨夕两手一伸,把光着膀子的景小王爷,活生生从香香软软的被窝里拖出半截,“就这么定了啊,我去抓老远子,把师父师兄们也叫来,你要准备酒菜!”
景中秀光脚站在地上,抱着被单遮住屁股,气得跳脚大骂:“你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混球,老子要跟你绝交,绝交!”
邓远之浅眠,且习惯合衣而睡。
被杨夕从被窝里挖出来,对践行宴的事情表示无可无不可,但是很有兴趣跟白允浪再拼一回酒——邓光腚儿凡事不肯服输,连酒量也是。
朱大昌半夜在厨房里偷吃叫花鸡,被杨夕当场逮住。听说景小王爷提供材料,立马拍胸脯保证弄出一桌香喷喷的酒菜。
月上中天,“景府”就这样在主人强烈抗议下忙碌起来。
也许是修士睡眠都少的缘故,也许是昆仑山上确实没什么娱乐,又或者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大家的确很愿意一醉方休。
“践行宴”最终的来客竟然出乎意料的多。所以景中秀也就出乎预料的闹心。
“哎呀,景师侄,快快快,把你的好酒都拿出来不要小气,今天我把所有徒弟带来了!”白允浪踏着月色而来,豪爽的一挥手,身后闪出好几十腰挂酒壶的男女。
景中秀死死趴在酒窖的盖子,却被三位师兄合力,生生拖走:“天理何在——!”
“谁叫我?”邢铭笑吟吟的踢门而入,一眼瞄见白允浪:“大师兄,几百年没一起打牌了,大喜的日子摸上八圈怎么样?”
身后跟着四五个英挺的佩剑青年,刚刚已经喝得晕乎乎的云想游也过来续摊了,就是不知为什么一直在吐口水……
杨夕:“云师兄,你怎么了?”
皇子殿下一点也不娇贵,生灌了一大杯凉水,哇哇哇的漱口,吐掉:“宁孤鸾那蠢货,把自己打扮的跟个馅饼似的,一不小心就给吃了!”
言下竟是十分嫌弃。
杨夕:“……”Σ(°△°|||)︴
小驴子溜了一眼云想游的肚子,决心秘密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释少阳从屋里探出头来,一不小心和云想游对上了眼。
“云想渣!”“屎小日!”
“十招之内定胜负,谁输了谁脱裤子绕着景府跑三圈!”
白允浪和邢铭坐上麻将桌,奈何另外两个座位空空如也,无人敢坐。
邢铭笑吟吟的:“唉,兔崽子客气什么呢,我又不是输了不给钱?”
景中秀把脑袋插在被窝里装鸵鸟:问题是你从来不输啊……
白允浪摸摸鼻子,终究是不忍心欺负孩子:“要不把小四儿和六子叫来?”顿了顿,又有点惴惴:“他们会来么?”
邢铭手腕一翻,亮出昆仑玉牌,笑道:“问问不就知道了?”须臾,邢铭回头道:“他们来。”
白允浪一喜:“你怎么说的?”随即不小心看到了邢铭玉牌上的字。
高小四儿:
大白上门找虐,咋办?
——邢到日出自然铭
邢老二:
放着我来。
——谁说高处不胜寒
甘六子:
白包子送钱,速来!
——邢到日出自然铭
邢老二:
腿脚不好,给我留一口。
——独脚依旧笑春疯
白允浪:“……”
说好的一笑泯恩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