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风也似地逃进李翼车里,顿感身上清凉了很多。粒粒玩得累了,此际正在打盹,睁眼见她坐在身边,尾巴立即摇得蒲扇似的。季玉本不想抱它,却见它眼神楚楚可怜,只得抱了。惹得李翼好不眼热。
足是过了好大一会儿,季玉身上的暑气方才褪去,可心头依旧滚烫。她思谋着是不是该向陈子昂兴师问罪一番,却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季莹叮咛在耳,自己好歹得维护她在陈子昂面前的“光辉形象”!
又想是不是得跟母亲诉说一下衷肠,却又怕从她哪里听到杜父再次催婚的消息,只好作罢。便再想和二姐扯扯,拿起电话却又摇头苦笑——这些天俩人的热线证明,苏二妹的叨叨和王慕维的歌喉有得一比。
于是她想起肥肥,想起那枚神奇的“茄子”,忙拨了肥肥的电话,却是没人接。这时,她才意识到,自肥肥家里接过杜若甫的电话后,这些天来他竟没有一丝动静。不管怎么说,杜若甫还是她牵挂的人,于是拨了他的手机,却是关机;接着拨了他办公室的电话,却被告知外出采访,不知哪天回来。
我说他怎么这么安耽了!季玉哼哼着挂了电话。一看天色尚早,就想回公司,回公司看看陈子昂对唧唧喳喳、啁啁啾啾——季莹取绰号这等重大事件居然瞒到今天才坦白交代,在季玉看来简直罪无可恕——做了这般怜香惜玉之举怎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便对李翼嚷道:“开车!”
李翼吓了一跳,习惯问:“上哪?”
“公司!”
“你脸上还有三个小红斑。”李翼赶紧提醒。
“哎哟,我差点忘了!”季玉把脸凑到后视镜一看,果见一左一右的脸颊还各有一个小红斑,另一个则大摇大摆蹲在鼻尖上。
原来,前晚三人从玉皇山庄出来后,便马不停蹄赶到医院。值班医生见深更半夜三人风风火火,还以为出了什么人命,着实紧张了一把。待问清三人上医院的缘由,顿时气得口吐白沫:“你们现在何不出去再拨个120,我好派辆救护车来接你们!”不由分说把三人轰了出来。三人各回住处后,什么花露水、风油精、红药水、消炎膏的身上脸上抹了一大堆。如此折腾一宿,第二天一照面,发现彼此脸上昨晚跟踪的“战果”之花仍有部分傲然绽放,便又躺在功劳簿上偃旗息鼓休息了一晚。至于季玉,因深憾脸上红花朵朵开得不是地方,竟连躲了陈子昂两天。
想当年那项羽也就在垓下吃了一个小小的败仗,还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本小姐自小玉面清辉,岂能因三点小红斑而自毁形象!爱美甚切的季玉决计不回公司了。
“还去不去?”一见季玉闷声不响,李翼又问。
“怎么,你还嫌我在这里丢人不够啊?”季玉恶狠狠地瞪了李翼一眼。
李翼挠头嘿嘿傻笑一通,试探道:“昨晚养足了精神,你看今晚我们是不是继续跟踪?”他惦记起了凯瑞大厦咖啡厅的牛排。
季玉想这脸上三朵红花还不知何日彻底凋谢,若再被蚊子咬上一通,那还不得扮成阿拉伯妇女才敢上班!便道:“等天凉了再说!”
“那多可惜!”李翼为到嘴的牛排离自己渐渐远去而痛恻心脾,撩拨道,“说不定昨晚陈总又和孟主持上了玉皇山庄!”
“管他呢!”季玉心里蠢蠢欲动,却面若无事。
“你前晚还叫我和陈边边咬牙坚持呢,自己倒先打退堂鼓了!”眼见香喷喷的牛排跑得无影无踪,李翼感到无比惆怅。
“你这小色鬼,还知道捡嘴了!”季玉狠狠地掐了李翼的脖子一把,随即扬脸一笑,“要不,你现在上玉皇山庄一趟?”
“干什么?”李翼问。
季玉巧笑嫣兮,“去给那里的蚊子打声招呼,叫它们晚上光叮你就行了,不要叮我和边边。”
李翼无比郁闷,遂改了“再见吧妈妈!军号已吹响,钢枪已擦亮!”的歌词沉声唱到,“再见吧牛排!空腹以等待,何日君再来!”
“哇!原来你心怀鬼胎!”季玉抄起粒粒的爪子连敲李翼的脑袋,嘴里恨恨不已,“我说你怎么对跟踪这么热衷!”
一番闹过,李翼问季玉现在去哪。季玉眼珠一转,想回住处算了,又嫌天色太早;想去接陈边边,又怕不到点她不敢下班。一时无所适从。蹙眉苦思少许,忽脸色大展,对李翼道:“你下车!”
“干什么?”李翼嘴里问着,身子已乖乖钻出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