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甫一觉醒来,发现日头盖过头顶;再看时间,已近中午;摸摸太阳穴,感觉隐隐作痛,知道自己这一觉睡得实在有些过了。
他一个轱辘从床上爬起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季玉打电话。一见季玉仍是关机,便又拨了陈子昂的手机,发现陈子昂也是关机,一丝不安涌上心头。他本想再打电话问问孟皓然,却见这家伙的手机忙音不断,气得把手机一甩。心想还是洗漱一下再说,于是东倒西歪朝卫生间走去。
在走过客厅时,一尘不染的茶几上有一张纸条异常显眼。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杜主任,你睡了。我走了。
字迹端庄,言语简练。
杜若甫一看就知道谁留下的。这才记起昨天喝醉了,是李照照送他回来的。
他下意识瞅了一下身上,发现套着平时睡觉才穿的睡衣,心想不好。忙拉开睡裤一瞧,感觉穿的好像不是昨天那条内裤。赶紧跑到阳台上一看,可不是,昨天穿的一身衣服正干干净净晾在阳台上呢!
“连内裤也换了!”杜若甫大惊失色,一屁股跌回床上。他双手猛按太阳穴,极力想回忆起昨晚从酒吧出来后的情形,可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杜若甫想到这里,立刻触电似地从床上弹起,玄即又趴了下去。他像痕迹专家那样异常仔细地检查了床上的每一寸地方,发现没有丁点斑块,也没有一丝女人的长发;又翻开席子看了看垫着的棉褥,也不见一点斑痕,突突乱跳的心方稍稍平息下来。可心中仍感到忐忑:床上没有痕迹,并不说明自己昨晚就没有什么唐突或乱性之举——万一不是在床上发生的呢?
一想到这里,他连洗脸刷牙也顾不上了,拎起床头的电话就拨了李照照的手机。
“你醒了?”电话里,李照照语气慵懒,像跟自己枕边人说话似的。
杜若甫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她为什么显得如此随便?
“你没事吧?”杜若甫小心试探。
“我能有什么事啊!”李照照脆声一笑,“正在赶明天的稿子呢。”
“那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杜若甫的语脚又小心前爬一步。
“你喝醉了,我开车把你送回家。”
“就你一个人?”
“都凌晨两点了,我到哪里找人帮忙去?”
“那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杜若甫索性挑明了。
“有啊。”李照照语气严肃。
“我......”杜若甫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不敢往下问了。
“扛你上楼,我的腿都软了。”李照照语气软绵绵,像是体力尚未恢复似的,“另外,你还吐了我一身。”
“对不起哦。”杜若甫道完歉,惶惶又问,“没有发生其他事吧?”
“有啊!”电话里,李照照抿嘴窃笑。
“还有?!”杜若甫惊得张大嘴巴。
“你吐了我一身,扛你又出了一身汗——我怎么回来!”李照照沉声道,“所以,我在你家里洗了一个澡,又找了一身你的衣服穿了才回来。”顿顿,又若无其事补充道,“走时见你一身吐得脏兮兮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替你换了衣服,顺便帮你擦了一下身子。”
“还帮我擦了一下身子?!”杜若甫惊得毛发直竖。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年轻的未婚异性同事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剥得一丝不挂并随意搬弄,心里更是叫苦不迭:昨晚真不该请她上酒吧!
——昨天下午,杜若甫原打算请季玉逛街并吃顿晚饭,可怎么也找不到她。好在他平日早已习惯季玉玩失踪,所以并不以为意,不过还是感到有些郁闷。于是想和陈子昂唠唠,却未料陈子昂也和他玩起了失踪,郁闷中不由平添些许失落。好不容易捱到天黑,总算逮住了孟皓然,便强拉着吃了一顿晚饭。饭后,二人本想趁兴再去别的地方找找乐子,可孟皓然半途接了陈边边的电话,要死要活要走。气得他冲孟皓然冒烟的车屁股大叫:“我就不该把陈边边介绍给你!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杜若甫郁郁寡欢回到家里,开了手提电脑,挂上qq,见季玉没在线上,就又拨了她的手机,见仍是关机,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可一想季玉晚上一向不喜欢外去溜达,偏巧礼拜天突然音信全无,说不定跑到附近哪个同学家里度周末去了,便又放下心来。
可杜若甫在家里折腾来折腾去,就是静不下心来。“想是今天没有尽兴的缘故。”如此想着,他打开qq的好友栏。扫了一眼,见李照照正在线上,心里一动,便发了条信息过去,“可有空?”......
李照照者,哈尔滨人也,北京某名牌大学中文系高材生。因自幼向往江南的温文婉约和明媚风光,大学刚毕业便一个猛子扎进了越城。
李照照初来乍到越城那会儿,可没感到自己的前程像眼前这座温婉之城那般风光明媚。这也难怪她,初识水性,便想在社会这条暗流涌动、漩涡四伏的纷乱河流中追波逐浪,焉能不呛个半死!好在她自幼在松花江畔长大,虽不曾在母亲河中认真地游过几回泳,却也颇谙于水中如何求生的技巧,兼之她的个性一如她的体魄健硕而坚强,所以没费多少时日,便练就了出色的泳技,并开始在社会之河中沉浮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