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河大桥，人山人海。以戴马虎一家为中心，层层叠叠。最内层戴马虎的父母浑身湿淋淋的硬挺挺的躺着，盖了个草席，几个原来北之京路的老街坊，拉着跪在地上戴马虎两口子，红着眼睛在劝：

“小楠爸，小楠妈，别哭了，人已经走了，再哭也活不过了，还有两孩子得照顾，小楠得照顾不是！”

“马虎，知道你孝顺！咱老街坊哪一个不夸你！可是，人已经老了，你哭可能哭回来。你哭可能让当/官的可怜你！这些龟孙都是喝着咱们的血吃着咱们肉生活的。”

“马虎，快起来，得抓紧时间去告状去！把老头老太太拉到市委市政府！看看还有肖建军这样坏的人吗！”

“别，老刘，你这说的什么话啊！马虎，千万别干傻事！”

第一层外层，可以看得清戴马虎一家的，“哎，这世道啊，你看看多可怜！”

“谁说不是呢！谁家想拆！再破，那也是自己的窝！北z京路那是多好的地方，市医院，市一中，还有一小都在那边，抬脚都到。迁到颖西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

“那个肖建军我见过，平时看人五人六的，还不错，怎么能做出这样屙血的事！”

外层彻底看不到的，一边打听，一边骂娘。

这要是平常，公安早就介入了，可是今天特殊。周启山突然借《审计法》发声，打得姜力言措手不及，所有公安派出所后院起火，必须在10号之前灭火。精干人员一律都在清账第一线，而主要业务已经交给了平时二线的人员，至于戴马虎这样的事，要不是事情太复杂，也还是可以处理的，但是有些棘手，事关拆迁，深浅都不是！正好有借口，派出所领导派了两个联防队员注意观察，只要不引起骚动，估计也就是哭哭算了！

人都死了，你孩子不会不安葬吧！你就是拉到市委市政府，只要出了我的地界，责任就不在我了，我屁股都着火了，实在没有精力！

戴马虎哭的时间一长，眼泪流干了。老邻居的话言犹在耳，不能够让父母这样白白死了。多少要给个说法，想办法也得把老头老太太弄到市委市政府门口去！

戴马虎咬咬牙，一转身跪了下来：“各位老少爷们，大姐大嫂，我父母惨死，我不能尽孝，但是不能够让两个老人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希望大家帮帮忙，把我的父母抬到市委市政府大门口去。”

同情心，怜悯心，闹事心等等吧，一会不知道谁找来了两块硬木板，又从寿衣店买来两块灰蓝布，分别裹在老两口身上，让后架起来放到木板上，前呼后拥的就要前往市委市政府。

肖建军堵了个正着！

看到披麻戴孝的戴马虎两口子，傻大和傻二，被蒙着的离开老头老太太尸体，还有后面长长的起哄队伍，肖建军死的味都有了！

分开人群，肖建军一把拽住戴马虎，“姨夫，姨夫！您留步，这是要带我表奶，表爷去哪？”

戴马虎回身一看是肖建军，怒从胆边生，“肖主任，姨夫这个称呼，我可担不起。您是官，我是民，你就给我说说，为啥要扒我的房子！扒我的房子我同意了吗？”

“姨夫，您的房子今天不扒，8号再扒的话，一分钱都没有包赔了，我给您说过多少遍了！红头文件你不是也看了！”

“凭什么那个许多良可以不扒，非得扒我的！8号他家的房子扒不扒？”

“人家投资一个亿开发北bj京路，将来北bj京路的开发都属于她了，她也得有个办公地点吧！”

“说来说去还是我没有钱，我是个穷光蛋！好，这一茬咱先记下，你怎么欺骗我爹，我娘，非得把他们哄走！”

“他们不走，怕房子扒的时候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