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秀岩临别时把自己和牛景梅买给爸爸的东西放下。
看着两个民警翻检着包里的东西,邓秀岩在心里默念着:这一个我买的,这一个牛景梅买的,这一个牛景梅买的,这一个牛景梅买的,这一个虽说是我买的,可是是牛景梅付的钱。
剃须刀被拿出来的时候,邓秀岩想到了自己原来预备专门的词语,“是你家人的至亲买的”,现在不能够说了。
邓诗岐被警察带走了,虽然没有一步三回头,但是在转弯处却还是停下了脚步,深深地望了儿子一眼,那充满亲情,充满关爱,充满希冀又充满了不舍的一眼,像一把利剑直刺到邓秀岩的心脏。
邓秀岩想起周启山的叮嘱:不哭!
坐上了车,邓秀岩央求司机围着拘留所转上两圈。
司机点点头,车子开得很慢。
邓秀岩看到高墙,看到高墙上的铁丝网。在车里面,邓秀岩计算着爸爸应该在哪?哪儿才是爸爸的栖身场所。
回来的路上,邓秀岩浑浑噩噩,两个场景反复出现在脑海,一个是和牛景梅去西京饭店,那个张传智的脸被小七叔一巴掌打得鲜红的五个手指头印,一个是邓诗岐五雷轰顶的样子。
回到周启山的家,陈晓燕已经把饭弄好,摆在那里等邓秀岩吃饭,尽管很丰盛,邓秀岩食之无味。
陈晓燕知道去拘留所回来邓秀岩肯定会伤心,所以,一句话没有问,就陪着邓秀岩吃完。然后,把邓秀岩带到房间,安置邓秀岩休息。
关上门,拉上被子,一蒙头,两夜没有休息好的邓秀岩沉沉睡去。
睡梦中,牛景梅一直跑一直跑,就是找不到自己坐的火车车厢,邓秀岩想跳下火车,就是跳不下来。
火车马上就要发车了,铃声响起,邓秀岩真急了,猛地一蹬腿被子掉了下来,却是bp机在响。看号码,邓秀岩知道是牛景梅打来的,昨天邓秀岩回过去的就是这个电话。
邓秀岩拿起bp机端详着,那个号码闪烁着,震动着,仿佛是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跃。
五分钟以后,邓秀岩捧在手心的bp机,牛景梅的号码又一次闪烁、震动。
十分钟以后,又一次闪烁、震动。
邓秀岩把电池取了出来。
周启山回来已经很晚了,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说是参加联欢会刚刚散场。
邓秀岩看着直打哈欠的周启山,还是忍不住请示,“周伯伯,我有一件事,想给您谈谈。”
“额,很重要吗?”意思是我实在累了,明天再说吧。
“是的,我明天想回博城。我从博城直接上车,我想回家。”
牛景梅这件事必须要个答案,明天bp机不能再关了,万一有什么事情,尤其是金部长那边,可就耽误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