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每每想到这个期限,我总是心乱如麻焦虑不安。我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一定得通知安锦让他着手准备,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我终于忍不住,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溜到了他的房间门口。他的房间里还点着灯。我犹豫了一会儿,上前举手欲敲,却听得里头传来一个女声。
这么晚了,他房里居然有女人?!
我怒极攻心,抓耳挠腮地气得在原地团团转。这才分房一两个月,就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我思前想后,这件事实属家丑,不可惊动外人,只能找个最贴心可靠又不会胡乱八卦的帮手来替我冲进去捉个奸。这个帮手,非元宵莫属。
元宵显然很乐意担当这样的重任,被我从窝里扒拉出来拉到安锦的窗下之后,它毅然决然地后退了好几步,右后腿刨了刨土,起跑,加速,冲锋,狗身一跃——被卡在了窗户上,凄惨地嗷嗷大叫了两声。
我扶额,心中羞愤难当。怎么忘了它最近又发福不少……
门突然被猛地打开,安锦站在门口,身形挡住了屋内的光线,神情挺模糊,不知是喜是悲。
“阿遥……”他唤了一声,音调有些怪异,像绕过了九曲十八弯才进了我的耳朵。“真的是你?”
我仰首挺背,冷着脸咳了一声,无视元宵的求救声,朝门口处挪了挪。“我看见元宵朝这方向跑,所以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走近了些,我装作不经意地试图从他身体和门之间的缝隙往里头望,无果。
他挪了挪,挡住我的视线。“阿遥,你来找我?”
他极尽灿烂地对我笑,大概又觉得自己笑得太过了,努力硬要把这笑压下去,反倒让这神情显得有些僵硬。
我朝窗户那指了指。“我说了,是来找元宵的。”
“好,那你进来再说。”他往里一让。
正合我意。我想也不想地冲了进去,雄纠纠气昂昂满心愤慨。
屋内果然有一个女人,正站在窗边看着元宵的半截身子发呆。不过——
“雀儿?”我愕然道:“怎么是你?”
她回过神来。“夫人?我说这元宵怎么突然往窗户上扑了过来,原来是您指使的?”
“当然不是!”我赶紧撇清关系。“都是它自己的主意。”
元宵可怜兮兮地朝我嗷嗷了两声。我赶紧上前,跟雀儿合力把它从窗户上又给拽了下来。元宵脱了力般趴在地上,大有些英雄老矣的悲壮。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哭笑不得的安锦,小声问雀儿。
雀儿眨巴眨巴眼。“您跟大人闹别扭分房睡,他担心你睡得不好吃得不好,所以特地找我来问问。”
我心头微热,面上还不放松,执着地不肯回头看他。
雀儿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安锦。“要不……我先带元宵回去?”
雀儿把元宵拉走,房里又只剩了我们两个。我偷偷看了看他,发现他正柔情万千地盯着我看。见我望他,他快步上前,被我一瞪又顿住脚,指了指凳子讷讷道:“……坐着说罢。”
我摇了摇头,正色道:“其实,我的确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我将泓帝给了三个月期限要我对付他的事详详细细对他一说,他却没什么反应,只垂着眼平静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你来找我,就是为这个?”
“当然。你打算怎么做?”
他笑了笑。“什么也不做。”
“那怎么行?”我有些着急。“即使我不动手,泓帝他自己也会动手!你不做些布置,一定会被他——”
“没关系。”他突然出言打断了我的话。“与其让泓帝动手,不如你做罢。我不会做任何安排,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你——”我突然明白了过来,赌气道:“别想用这种自损的方法让我原谅你。你要是什么力量都没有了,只会落得失去自由被困在后宫的下场,懂不懂?”
“我愿意。”他却像有些欣欣然。“只要你别再不理我,我怎样都可以。”
我噎了噎,又去瞪他。越瞪他还越来劲,居然又朝我凑了凑。“阿遥,我愿意。”
“我——我不跟你说了。”他身上的槐花香隐隐飘进我鼻子里,令我一阵心慌意乱,索性起身,退了好几步。“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说完这句,我夺路而逃。
话我是带到了,但安锦只是看上去心情好了些,出现在我面前的频率高了些,其余的动作一概没有。他显得挺悠哉,我却心急如焚。难不成他这回还真打算自毁爪牙了?如果他真的不打算做任何事,我只能赶在三个月期限之前先动手,这样还能为他留下些余地,否则等到泓帝出手,怕是连个渣也不剩了。
然而我正要动手,南瑞国东部却突然爆发了一场地震。这次地震的波及范围甚广,其中就包括了云翘的封地饶城。
这回地震灾情严重,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和伤亡。地方官员将灾情,受灾地区和受灾民众数目呈报户部后,泓帝立刻决定委任钦差携带救援物资和医疗队伍前往灾区查探灾情并赈灾抚民。
我主动请缨,表示愿意前往。
一方面,我作为南瑞皇室,作为储君,于情于理都应该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挺身而出,为南瑞人民做些事;另一方面,云翘去了饶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