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愿相信。
圣水池边的殿门旁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连忙收起绢帛,强作镇定。
泓帝走在最前方,朝我和蔼地微笑。祭司长是位身材微胖的女子,同样蒙着面纱。
“阿遥,别紧张。”泓帝拍了拍我的肩。“你一定能通过试炼。”
祭司长双手捧着黄金杯,缓缓地朝我走来,身后跟着四名祭司。
“请问瑜王殿下,是否已准备妥当?”她的声音略显沉厚,语气中不带丝毫感□彩。
“已经准备好了。”我仔细地看着这位祭司,她却始终垂着眼不与我对视。泓帝站在一旁,双手交握,一脸期待。
祭司长点点头,转身将黄金杯浸入圣水池中,很快又捧了出来,杯中已装满了清澈的圣水。她将黄金杯放在祭坛上,对我抬手示意道:“请殿下将凤凰乌金符放入杯中。”
我举起手,将手中的乌金符悬在杯上作势要放,眼睛却瞟向这位祭司长。只见她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我手中的乌金符上,眉心紧蹙微微颤抖,似乎也很紧张。
我握紧乌金符,收回了手。祭司长目露惊骇,瞪着我看。
果然有问题。我满心酸涩复杂,却笑了出来。
“瑜王这是——?”祭司长终于回过神来,看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把乌金符从我手里夺过来放下去。
“金杯太小,我怕大家看不清楚。”我面带笑容,走到清可见底的圣水池前,毫不犹豫地将乌金符沉了进去。“不如直接在圣水池里试炼,也好让所有人都看个明白。”
祭司长后退了一步,勉强稳住身形。“这怎么可以?!”
“无妨。”泓帝摆了摆手。“瑜王说得没错。反正我们要看的是圣水,也不一定非得装在金杯里,这样更清楚。”
祭司长没了办法,只得愣在原地。一名祭司递上匕首,我取了过来,在自己的右手中指上轻轻一刺,一颗血珠随即冒了出来。
刀锋带来的冰冷疼痛,相对于心里的愤懑伤感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我看了这血珠一会儿,祭司长已在催促道:“请殿下将血滴入池中。”
我转头朝她看了看,微笑道:“祭司长果然尽忠职守,恪守本分。昭华一定会将祭司长今日的言行举止铭记于心。”
她明显地愣了愣,眼中生出些畏惧警惕,随后又低下头,不再言语。
我翻过手掌,令手指的伤口朝下。血珠滴入了圣水池里,在水面上缓了一瞬,立刻又直直地沉了下去,无比清晰。
泓帝满意地朗声抚掌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南瑞姜家的骨肉!”
祭司长和四名祭司躬身行礼。“恭喜瑜王殿下通过试炼。”
我望着圣水池,没有丝毫喜悦和放松。赢了这场试炼,我却输了一个姐妹,一个朋友,以及我对皇家好容易才重新建立起来的信任。
按照惯例,第二场试炼,也就是神鸟的择选放在十日之后进行。与圣水池的这场试炼不同,神鸟的择选会在全奉朱城的臣民面前进行,以明示天意。
回到殿,我已身心俱疲。安锦让人准备了一桌热腾腾饭菜,都是我爱吃的菜色,我却摇摇头,毫无胃口。
安锦挥退旁人,右手从背后抱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来回蹭。“阿遥辛苦了。这三天也没好好吃东西,不饿么?”
我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轻叹道:“我怎么还有心思吃饭?”
“放心,既然你可以凭自己的应变顺利通过这一关,后面那关一定也不成问题。”他的手臂紧了紧。
“你明知道我烦恼的不是这个。”我拉开他的手,转过身看着他的眼。“锦哥哥,根据你所查到的情况,在金杯上动手脚好让我失败真是姜云翘自己的意思么?”
安锦似有不忍,犹疑片刻之后还是微微点头。“根据我手上的消息,的确是她。”
我残存的希望破灭,心沉到谷底。“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知人知面不知心。”安锦毓秀的双眸微黯,叹道:“阿遥,如今你该知道为何我劝你争夺储君之位了罢?既然她今天可以翻脸无情,在第一关试炼里动手脚,试图陷你于万劫不复之地,若哪一日她得了权势,必定也会对我们斩草除根。阿遥,我不想再让你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不想再跟你分开。如今,我们已无路可退。”
我的眼眶发热,心头却一阵阵发凉。“我明白。”
“如果你还不能下决心的话,不如去见见那个叫白尘的男人。”安锦意味深长道:“据我所知,他还在大哥的酒楼里弹琴。”
他会这么说,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其实无论还有怎样的真相,我都已经不会感到意外。
安锦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