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个大夫要求娶我,他居然也同意了。这是有多想为我解决终身大事啊?
出了一身虚汗,反倒令我的风寒症稍稍好转。我让人请了姜云翘过来,要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泓帝改了主意,她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天子之言岂有收回的道理?再说那大夫也是个俊俏人物,我也不算委屈。
这就是误交损友的下场,关键时刻不帮忙就算了,还在一旁乐呵。
我只能拖着病怏怏的身体,亲自面见泓帝,试图以情动人以理服人,让泓帝陛下拒绝这个条件。他却笑眯眯,意味深长地问我道:“你确定要拒绝?”
我迟疑了一瞬。
泓帝见我迟疑,满意地点点头。“或者你们可以先见个面。你一定会喜欢他。”
我咬牙道:“谢谢皇舅的苦心,只是我如今并不想——”
他背后的屏风里走出来一位修长毓秀的男子。我呆愣当场,连想好的理由也忘了说。
泓帝呵呵笑道:“朕就知道,你不会想拒绝他的。”
那男子青衣木笄,带着一抹温柔浅笑。“阿遥,我回来了。”
南瑞国的大公主,和治好她风寒症的那位平民大夫成了婚。这个充满浪漫传奇色彩的故事在南瑞乃至其余的两国间迅速地传播,成了脍炙人口的一段佳话。
事实上,安锦的出现正是治疗我心病的一帖良药。他来了,我的心事已解,还有什么好不了的病?
在杞国的这场变故后,安锦跟随夏之淳回了杞国,本意是跟婆婆会合,让秘部彻底成为历史。但不管他如何劝说,婆婆也不肯随他一起离开杞国前往南瑞。安锦无奈之下,本打算派人先送信给我说明情况,却正在这时,婆婆寿数终尽,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安锦悲恸之下,也顾不上给我传递消息,着手开始准备婆婆的后事,按照婆婆的遗愿将婆婆跟公公葬在了一起。正当他心神大乱地料理后事之时,又出现了意外,遇到了一群武功高强的杀手。
安锦的武功不弱,但这些杀手的数量十分可观。虽然有秘部几个元老相助,他却还是受了伤。
他的左手手筋被刺断,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已经几乎失去了作用。那只手臂,已经再也不能拥抱我,不能像从前那样轻抚我的头发。婆婆过世,安锦被废了左手。握着他失去力度的左手,我痛哭失声。安锦亲吻着我的脸,说他已经回到我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
要杀安锦的人,无非是颜或和夏之淳。西凉和杞国都已容不下我们,只有待在南瑞,在南瑞皇室的庇佑下才能寻得安稳。我请求泓帝,为我和他再举办一场婚事,在南瑞给安锦一个正式的名分。泓帝有些遗憾,正如云翘所说,他一直希望我能跟沈将军成婚以获得沈家的忠诚,但我坚持如此,再加上安锦为我带来了乌金符,他也只好作罢,答应了我的请求。
于是安锦现在的最新身份是:南瑞的大驸马,瑜王王君。
从杞国的秘部之主,吏部侍郎到南瑞大公主的男人,这角色的转换安锦显然适应得很快。没过多久,他居然已经跟姜云翘的岑驸马成了朋友,两人时常约在一道品茶看戏。他甚至还很快在奉朱城的贵胄中混得如鱼得水,日子过得无比逍遥。
相比之下,我就过得凄凉许多。每日早起上朝自不必讲,不久后姜云翘向泓帝告了假,带驸马和阿福一家子去游山玩水,把吏部的事物也一并托给了我。两部的事务加在一块,更是令我应接不暇,经常忙碌到夜深人静才能归家。
我跟安锦的生活方式完全地跟从前掉了个个儿。我忙得昏天黑地,他整日优哉游哉。
原来女主外,男主内,也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美好。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朝中原本对我嗤之以鼻的官员们,渐渐也改变了对我的态度,站到柳画这一边支持我的人数日益增多,甚至隐隐已有超过岑太宰一派的倾向。
但另一方面,因为整日劳碌,我甚至没多少时间与安锦相处,夜里回到家便已疲累得恨不能立刻扑倒在床榻上睡过去,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更别说房事,通常他的手才在我身上开始游移,我已经呼呼地睡了过去。
对于这一点,安锦很哀怨。原以为夫妻久别重逢,应该如胶似漆颠鸾倒凤,谁知我忙得连跟他一起用晚膳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于是他痛定思痛,想了个办法,让我把户部和吏部的事务带回家来做,由他亲自指导,传授经验,大大节省了时间。
官员调配,俸饷审核,户籍整理,银两造铸,事无巨细,他总能一眼道出其中的关键,迅速地给出解决的方案一二三,而我只需要从这些方案中选择一个自己觉得最好的进行回复批注,比从前轻松了许多。而最令我惊讶的是,他来到南瑞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将南瑞朝中无论官职大小的人物们都弄了个一清二楚,对朝内暗涌亦是了如指掌,真乃神人也。
我觉得自己找了个神通广大的男人,无比振奋。他则笑而不语,坦然面对我的崇拜眼神,十分淡定。
不久之后,姜云翘回了奉朱。不知怎地,她带着家人出去游玩了一圈,非但没显得轻松愉快,反而满腹心事的样子,对我的态度也变得有些不寻常。虽然碰面时还跟从前一样说笑,但她却似乎变得忙碌了许多,还因此推却了我好几次邀约。
姜云翘回到吏部,我自然不用再操心吏部的事情,浑身轻松了不少,打算开始跟安锦共叙离情,筹划将来。
然而安锦认为,还是先把半年多以来欠下的床第功课补齐再说。
他说下这句话的直接后果是——我们在床上滚了三天。
三天,整整三天!我无语凝噎。这种没日没夜埋头耕耘的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懂的。
三天之后,我的脚刚一沾地,立刻就顺势软了下去。安锦赶紧让人送了一碗红糖汁给我灌了下去,我才奄奄一息地伏在他怀里喘气。“不-不行了……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
安锦哭笑不得,朝我屁股上捏了一把。“说什么傻话?我们不是说了还要生两个孩子,就这样你就退缩了?”
我眼睛一亮,忙拉住他问道:“绝子酒的解药,你拿到了?”
他的神情一黯,别开了眼。
安锦跟随夏之淳回到燕丰的目的之一,正是绝子酒的解药。然而这秘密只掌握在杞皇的手里,当他们把杞皇从密牢里救出来的时候,杞皇已经神志不清,接近大去之时。安锦担心他会对夏之淳说出秘部的事,因此时时留心,但杞皇却一直没有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