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贤有云,当你爱上一个你原本讨厌的人时,这段感情才是最致命的。”
她疑惑问:“哪位先贤?”
我呆了呆,不过是顺口胡诌的,哪儿来的先贤?“忘记了,大概是位得道高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看见他跟公主在一块时,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她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我心中宽慰。“你喜欢他,在意他,才会觉得难受。若你真只是讨厌他,哪儿还会想见他?应该巴不得他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你眼前才对。”
“这倒也是。”她挺纠结。“可是我不是没喜欢过别人,这回却跟从前都不一样。”
“那说明你长大懂事了。”我欣慰地顺了顺她的头发。“你从前遇上的那些不靠谱男人,让你学会了保护自己。”
之前的讨厌,也许是她自己心中竖起的防御。因为曾经受过伤害,所以不敢再轻易付出感情,明明是遇上了让自己心动的男人,潜意识里却自动地解读成了厌恶,好让自己退缩不要陷入。这大概也算是人们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就像曾被火灼伤的人,一旦接近火焰,便会下意识地联想到那种疼痛。
“我,其实喜欢他?”小妹喃喃念叨着,忽闪着微微发肿的杏眼朝我看。“好像有点儿道理。”
“沈将军是个靠谱的男人。”我笑着在她脸上轻轻一拍。“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就别再像从前那样别扭了。好男人,得抓得牢牢的。”
她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抱着我的手臂撒娇道:“二姐,你真像娘亲……”
我黑了脸。“说什么呢?”
“噢,我说错了。应该是:你比娘亲还像娘亲……”她嘻嘻哈哈地打了个滚,从床上爬了起来,突然又一脸仓皇地揪着头发说:“完了,我昨晚打了他一巴掌!”
事情其实挺简单,沈将军在花园里找到她,两人漫无边际地吵了一阵子,沈将军忽然说了一句话。“女人就是麻烦。”
她正想反驳几句,却见他伸长了手臂,直接就把她给抓进了怀里。
她试图挣扎,奈何双方实力相差悬殊未能成功。最后沈将军把她放开,正欲说话时,她一个恼火就打了过去,正中右脸。
两人不欢而散。
我心中慨叹。虽然也不指望这位淡定将军说什么甜言蜜语之类的,但也不能连个表白都没有就直接动作罢?还是他觉得说得多不如做得多,这拥抱就代表表白了?
完全不懂女人心,也难怪要挨这个巴掌。小妹还在床上跳来跳去地哀嚎,我好一通安慰才让她勉强放下忐忑不安,自己则开门走了出去。
沈将军果然还等在院子里,见我出来,冷峻的双眼微亮。
“接下去,就看你的了。”我郑重其事地朝他点了点头。“准妹夫,对女孩子,得多点耐心。小妹就交给你了,要是让她难过,我拿你是问。”
“放心。”他眉头微展,那张一板一眼的石头脸居然也透出些柔和的光彩,显得生动英气了不少。原来爱情不仅能令女人变得美丽,还能治疗面瘫。
我去了院子里玩秋千,顺便远观东宫夏之渊以飘飘出尘的姿态与众公主周旋。东宫看上去心情似乎挺不错,对公主们也和颜悦色了许多,还频频微笑,令众公主们纷纷娇羞地以扇遮面,秋波暗送。据说颜或也向东宫提出了联姻一事,被婉拒。
到了快午膳的时候,雀儿才匆匆跑来向我密报,说根据她听墙角的结果,沈将军和小妹和好了。
我很欣慰。以雀儿的才华,做不成暗探,还能做八卦材料的挖掘者,不用实在可惜。
小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面带红霭,双目盈盈,唇角一个劲儿地翘啊翘,一副坠入情网的小女人样。沈将军总与她保持一步距离,不远也不近,却时不时对她低语两句,那眼神正如绕指柔丝,令人心头乱颤,又令人愁肠百结。
当然,心头乱颤的是小妹,愁肠百结的是我。
看人家光明正大地甜蜜,而我与自家夫君相会,还得等夜半无人时,搞得跟偷情似的。更别说西凉皇长子的满月宴后,我便要启程回到南瑞。与安锦这么一别,又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再见。
安锦夜里潜来,我便乘机赖在他怀里哀声叹气。他百般安抚我而无果,只好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结束了我的惆怅。
哪知转到半途,小妹忽地如程咬金杀至拍响门扉,差点儿没让我和安锦惊出一声冷汗。
她一边拍,还一边大声嚷嚷。“二姐,开开门……我睡不着,想找你聊天。”
我装作已经睡着,不予回应。安锦轻笑了一声,咬着我的唇继续动作。
“二姐!我知道你还醒着……快开门,我都听见你喘气的声音了,不舒服么?”她语出惊人。“难道是生病了?我可踹门儿了啊——”
我和安锦俱是一呆,大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