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
“最多三天。”
御医离开了许久,我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很慌,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公公快不行了,安锦生死未卜,连婆婆也不知所踪,我该怎么做?
安锦要我护好家人,可是我该怎么把公公从绝症中解救出来?我抱着双臂,欲哭却无泪。
娘走出门来,见我这模样也猜到了大半。“进去瞧瞧罢。阿遥,这都是宿命啊……”
宿命?像公公这样的好人,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宿命?
公公靠在枕头上,骨瘦如柴。我坐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轻轻唤了一声:“公公。”
他许久才睁开眼,似乎在努力地想看清我,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只得疲惫地笑了笑。“天黑得真早。”
我鼻子一酸,好容易把眼泪又给咽了回去。“公公,感觉好些了么?”
他闭上眼,颤抖着覆上我的手,轻轻拍了拍。“阿遥,我早知自己这病,怕你们担心,跟柳大夫一起瞒了你们许久。如今实在是……别难过,该来的,总会来。”
妙音和小妹已经在我身后轻轻地抽泣。我努力使自己不发出哽咽的声音,最终还是失败。
公公却还微笑着。他的脸色如灰,却还能笑得那样恬淡,仿佛此刻正身处青山绿水之中,悠然迎风垂钓。
“别难过。人总要走那么一遭,唯独……”他眉头微蹙。
我知道,他还想见婆婆最后一面,还想见安锦最后一面。
我夺门而出,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挂着满脸泪水神情狼狈,只扑向那些红衣侍卫,疯了似的揪住他们大声喊叫:“陛下或者东宫,谁都可以!叫他们来!否则……”我拔下头上的簪子顶在喉咙前。“否则我就死在这儿!”
红衣侍卫齐齐变了脸色。既然我对杞皇和东宫还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他们就绝不会不在乎我的安危。
这回见我的人,是杞皇陛下。
“我公公快不行了。”我冷着脸。眼泪在脸上干涸,令整张脸绷得死紧。“他想见婆婆最后一面。”
“这件事,恐怕——”杞皇依然和善,和善地带了满脸为难和歉意。“其实你婆婆如今在哪儿,连朕也不清楚。”
我怒目而对,再也不顾什么礼数。“少来这套!陛下,如果你还不肯放婆婆来见公公最后一面,我就——”
杞皇笑眯眯道:“自尽?没关系,你尽可以去死。”
我呆在原地。
“只不过你死了,你的全家可都要为你陪葬。”杞皇呵呵一笑,目光如毒刺。“夫人,孰轻孰重,你不会不明白。”
两天之后的夜里,公公安静地离世,享年四十八岁。一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能见到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和自己唯一的儿子。入赘到这么个不平常的家族,对这个与世无争平和恬淡的男子而言,究竟是福是祸,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有资格评断。
我在他身旁守了一夜,想了一夜。这一夜,我没有再流泪。
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不能再继续被动地等待安锦或是婆婆来救我,我不能再看着家人身处险境。
五十四章 改嫁成真
公公头七之后,面见了东宫。
“令尊事,实在很遗憾。”夏之渊温言安慰道:“夫人请节哀,消渴之症无药可医,这是命里注定事,还是想开些好。”
低头道:“殿下有心了。这些日子妾身想了许多,殿下之前提议,妾身以为可行。”
“当真?”夏之渊目露欣喜,起身朝走来。“夫人答应了?”
抿了抿唇,皱眉道:“不错。西凉人害得们家破人亡,此仇不能不报。但娘家人与此事无关,不想让他们受到无辜牵连。”
“夫人大可放心。只要夫人愿意与本宫合作,本宫保证家人绝不会受到丝毫伤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算殿下不会,那陛下呢?”冷笑道:“公公病危时,陛下甚至不肯让婆婆见他最后面,这究竟是何道理?”
夏之渊略迟疑,像是挺为难。
心中明了。看来婆婆确是被杞皇囚禁了起来,否则夏之渊也没必要迟疑,只需坦言婆婆并不在他们手中便可。
笑了笑,表示理解。“知道,殿下也没办法,毕竟如今大权在握是皇帝陛下。”
夏之渊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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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妾身心中忐忑。”哀叹道:“虽然殿下答应了保家人平安,但若哪天陛下要对付家人,依然是无可奈何。叫妾身如何放心得下?”
他皱着细长墨眉,眉峰微动。“本宫早晚也会即位称帝,夫人何须担忧?”
“若当真这样顺利,自然无妨。”盯着他眼。“只不过陛下身子骨尚且硬朗,等到殿下即位怕至少也有个十余载,这其中若有变故,谁能说得清最后得益会是谁?说是不是,东宫殿下?”
三皇子夏之淳和十六皇子夏之漓,是东宫心头块心病。虽然目前看来,夏之淳坠崖,夏之漓又尚在咿呀学语阶段,对他地位并不能造成影响。但杞皇今年不过四十来岁,至少还有十几二十年好活,谁知道以后情况会如何?就算夏之淳真已死,夏之漓不会争位,难保杞皇妃子中不会生个十七十八皇子之类,给东宫帝王之路再添危机。
只要他天没有即位,这危机感始终伴随着他,无可避免。若东宫生性豁达也就罢了,偏偏他多疑善变,思虑过甚。若非如此,这些话又怎么进得了他心里?
夏之渊狐疑地朝望,言语中带了些探究:“夫人与平常很不相同。”
“当然不同。”不闪不避,坦然道:“公公过世,安锦也去了。得为自己和家人好生打算,决不能所托非人,再陷困境。”
夏之渊沉吟片刻。“那夫人要如何才能放心与本宫共谋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