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加尔,二十一岁,相信世界一切神明的存在,他坚定地认为,他的穿越都是报应……是的,报应。当年他二十岁,他年轻张扬前程似锦(……),一脚迈入气象大学,是个正直的、完全不迷信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一切的不幸开始于大二下半学期的期考挂科后的某个初冬。
那一天,他走在那个小风乱吹冬风萧瑟的小路上,眼里心里脑海里歌声里全部都是那一张赤红的五十八分试卷,这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带着眼镜的仁兄拦下了他。
眼镜兄:“年轻人,请你等等。”
当时还年轻还不叫麦加尔的麦加尔:“?”
眼镜兄凑上来,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年轻人,你信神吗,入教吗?”
“………………”当时还年轻还不叫麦加尔的麦加尔露出了一个轻狂邪魅的笑容,他深深呼吸一口气,问来人,“我信,少年,你入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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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他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船上,浑身湿透,眼前阳光明媚,浪花声声入耳,旁边的人,都在说阿拉伯语。
麦加尔相信,他被穿越了是报(无错)(小说)ledu应。
穿越了以后看上了一个就连晕船都只愿意塞给他一个破木桶抱着吐的人渣海盗头子,这也是报应。
现在他落得一个抱着烂桶吐成一朵绚丽的傻逼的下场,这他妈都是报应!!
“…………这木桶不会是呕吐专用的吧?”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头脑昏沉的麦加尔和颜悦色面色铁青地问将木桶塞过来的胖子海盗。
胖子海盗可能不是德国人,他的阿拉伯语说得不错,只见其咧嘴一笑:“有什么区别啊?”
“……要是呕吐专用的,我就决定不抱那么紧了。”
“船长见不得脏东西,我们要吐都吐海里,放心抱着吧。”
见不得脏东西?麦加尔嗤笑一声,装,凯撒,趁着你还年轻,可劲儿装。
贝瑞:“凯撒先生真是个讲究的人,和我们这种粗人果然不一样。”
讲究?年轻人,下限被狗吃了么?“先生?你居然叫一个海盗头子先生。”麦加尔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少年一眼,嘴巴里苦涩得要命——是真的苦,早上他什么也没吃,现在吐出来的也全部都是昨晚喝下去的酒精。
“叫他先生怎么不行啦?”贝瑞一副父母都被人侮辱了的德性。
“没什么,”麦加尔冷笑,“只是老子从来没见过脸上黏糊着别人脑浆的‘先生’。”
后来贝瑞再也不肯跟麦加尔说话了,麦加尔乐得自在,自己抱着破木桶找了个角落吐了个昏天暗地。
凯撒确实没有吹牛,他的船队很有效率,四海里不到的距离船几乎没用多久就到了杰尔巴岛的码头,在此起彼伏水手们的吆喝声中麦加尔放下桶站起来低头看去,只见码头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一群人,欢呼雀跃得就好像特赦日提前来临了似的,他抽了抽嘴角,有些没搞懂为什么这些阿拉伯人的本土海盗被海对岸的家伙干掉了他们还高兴成这样。
大巴伯路斯的脑袋被挂在主船的黑狼棋下迎风飘荡,小巴伯路斯跑了,他们的大副死在了三个小时以前的接舷战中,疯狗雷克亲手砍掉了他的左手,然后将刺刀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这一对共同掌管一只船队的阿拉伯兄弟,或许他们曾经能算得上是地中海一代数得上号的大海盗,不过现在,属于他们的故事就要彻底结束了。
当那些阿拉伯人唱歌属于海盗的歌曲,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最后一个冲锋队长的脑袋随着鲜血喷洒在码头的空地上时,凯撒打着呵欠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一个木桶从不远处滚动着,男人闭着眼脚一抬,在最恰当的时候一脚踩住了那只圆桶。
“呵。”他翘了翘嘴角,懒洋洋地睁开眼,下一秒就对视上了一双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晶亮的黑色瞳眸。
此时此刻,被五花大绑的麦加尔正站在远处姿态不低地看着他,黑发年轻人下颚扬成了一个完美的四十五度角——除了明媚忧伤,这同时也是一个极其挑衅并且欠揍的弧度。
凯撒顿了顿,下一秒,他忽然将将脚下的破桶和麦加尔完全联系上,嫌恶地皱皱眉一脚将木桶踢开,男人不悦地说:“你把呕吐物弄得满甲板都是。”
“又不用你擦。”麦加尔完全不愧疚地说。
“但是老子要擦,”雷克的声音在凯撒身后响起,“看见飘扬的‘快乐的杰罗’了吗,这是老子的船。”
“你看,孩子,你的任性会给我的船员带来麻烦。”男人的声音低沉缓慢,他忽然收起了不悦的姿态,转而慵懒地靠在船舱的门栏上,背后码头上一片凄厉惨叫和血液喷溅的响动似乎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他笑得温和极了,只是看着麦加尔,“我是个体贴的好船长。”
“……”麦加尔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头疼地发现如果他再和凯撒对话下去,他可能在今天就会把胃酸洒满甲板的每一个角落。
雷克的反应比较直接,他冷笑三声,嘲讽的态度摆的明明白白。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垃圾。”凯撒弹了弹响指,“我们已经靠近码头了呢。”
雷克微微一愣,忽然预感要不妙。
果然,下一刻,男人哼笑一声:“海盗旗飘得真好看——三百金币,从你这个月的工资里扣,我亲爱的……大副。”
海上公约第十五条:当靠近岸口、码头等公共区域,为了表示友好,必须将海盗旗帜收起挂上本国旗帜。同理,当在海上遇见未知船队时,如果需要表达友善的来意,同样需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