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字的单子，被护士收走，而手术室的大门又重新被关上。

田婉站在远处，不说话也没动，只是静静地望着侧对着她的黎茴齐。

她在等他的解释，可内心却没有自己想象般的那样着急，似乎他不解释，她也表示理解，再或者用另外三个字来说，那就是无所谓。

若是放在两年前，她或许会是心痛的吧，可现在，她却暗暗地想着祝福，难道说，她真的已经对茴齐做到彻底的放下了？

她好像清楚，好像又有点模糊，直到黎茴齐转身，正对着她。他的神色有些暗，眉间也闪烁着焦躁。不知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还是因为封定涵的事，最终还是走到她面前，抿了抿唇，唤了她一声名字。

田婉点了点头，却是对他弯唇一笑，“我不介意。”

“……”

她话里的意思是不介意他的欺骗，黎茴齐却误会成不介意自己已经结婚，心下一怒，感觉田婉离他似乎是越来越远了，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急急忙忙刚来的封步打断。

封步脚步急促，即使还未到真正的夏天，却因为女儿的事，急得满头大汗。不断地询问这些询问那些，看得出来，封步对封定涵还是很上心的。

封定涵有这么一个关心她的父亲，田婉也替她感到了安慰。见着封步在这守着，她也就不怎么担心了，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医院。

走之前，黎茴齐还想着叫住她的，可却又顾忌着封步，便不在开口。

出了医院，外边的天色已进入暮霭，漫漫长路让她思绪万千，忽然地，她开始想念陆华笙，好想在这一刻见到他。

没有犹豫，摸出袋子里的手机便给他发了简讯。

陆华笙像是在等待着她的信息似的，几乎秒回，没过一会儿，他的车子便停在了她的面前。

他跑下车来，亲自给她打开车门，似乎每次坐他的车都是这样，他都会亲自给她开门，不知道是他的教养使然，还是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怎么跑医院来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才上车，陆华笙的老妈子模式便开启了。

“我今天去了封氏了。”寻思了会儿，田婉才决定对他如实以告。

陆华笙偏眸睨了她一眼，明知道她去哪里如自己猜想的那样，依旧还是问道，“你去那里干嘛？”

田婉找了个合适的词，“工作。”

“那最后怎么工作到医院去了？”

“封步的女儿受伤了，我和茴齐送她去医院。”

田婉是看着他说的，所以他手上捏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的时候，她明显观察到。

“茴齐结婚了。”

在陆华笙还未开口的时候，她又说了这么一句。

只是，他却没有惊讶，只是平静地嗯了声。

“你早就知道？”

她蹙起眉头，心情忽的开始变得复杂，却见他点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华笙的反问，让她有些生气，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就算她早就知道茴齐结婚了，她又能怎么样呢？她难过，还是愧疚？

见她自个生着闷气，陆华笙隐隐一丝苦笑，见前方便是家了，索性将车子停在了稍远的地方。

他熄了火，想要拉着她下来走走，只是田婉却对他的触碰有些变扭。见她这般，他一阵哭笑不得，还是追上前，将她的小手，紧紧地包裹进自己的大手里。

“我若是早就告诉你，你是不是就会对他断了想法吗？”

在走了几步后，他打破了这沉默，只是田婉依旧无言，因为她对茴齐似乎早就没想法了，只是之前一直没确定，现在确定了，却有些羞涩地在他面前开口，直接地对他表白，她还是有些放不开的。

见她沉默着不回答他的问题，心知她不会再给出答案，便接着往下说道，“他一定告诉你，他没结婚吧？”

“……”

“而我却告诉你，他结婚了。到最后，你会相信谁？小婉，我并不想让你的世界这样复杂，你只要简简单单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不需要整天想这想那。”

陆华笙的话，让她有些无言，从她遇上茴齐的那一刻开始，她几乎的脑袋里几乎每天都是装满着各种猜疑，各种想法，没有一刻是空闲下来的。

不是她不懂的享受生活，而是围绕在她身边的这些问题，就像是绳子一样，时时刻刻地捆绑着她，她挣扎着，反抗着，想要摆脱这样的束缚。

她猛然停下步伐，拉着他的手扯了扯，“华笙，你一辈子都会对我这样好吗？”

“只要你做我的妻子一天，我就待你如初。”

“你若是跟着别的男人跑了……那么我便恨你。”月光下的他，眼眸很亮，即使说着恨这个字，却一点儿也没有凶狠之意，只是眸光里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