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服的时候,我看着镜中还穿着礼服的自己,心下莫名有些慌,这一刻仿佛才真正意识到,我要订婚了啊,订婚之后……会结婚吗?还是如之前的计划,等封奶奶病好了,就取消?
我忽然有些不确信起来。
在这之前,我所有的少女心粉红色泡泡的幻想中,男主角从来没有变过,而当现实把他打碎,换了个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踩的一直是云端,随后一个响指,我从云上回到了现实中。
那天晚上,封湛带上我,请了程瑶和她的助理吃饭,程瑶和封湛关系不错,两个人有说有笑边吃边笑,从英国的趣事一直谈到政治问题,再由政治问题谈到人生哲学。
我滴个妈,我完全插不上嘴,索性和小助理聊家常。
小助理是程瑶的一个小表妹,也是在国外的,程瑶一家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移民到了那里,在那里受的教育。
我正和小助理聊得欢畅,倒了一杯酒想和她一口闷,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搂住我的脖子,把我往他的方向拉了过去,到嘴的酒越来越远。
不知道封湛在和程瑶聊什么,两个人都笑得眉飞色舞,封湛这人就是比较坏,自己聊得开心,时不时吃口菜抿口红酒什么的,就是不许别人干欢畅的事吗?
或许是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了,程瑶在见到封湛这个举动后,怔了会儿没说话,而后仿佛才反应过来,像是了然地对我眨巴了两下眼睛,笑着说了声:“恭喜。”用的地道的中文。
我笑着说谢谢,低下头,老脸不由自主地烧红了。
封湛你可不可以矜持点。
还有一件事,也让我差点奔溃,那就是仪式的彩排。彩排放在了元旦那天。
我从前并不知道,订了婚甚至结个婚都要这么麻烦,周围还没哪个比较亲近的朋友结婚,算起来好多年没参加过婚礼了,怎么在我的印象中,别人的婚礼都不用这么个彩排法啊。
我踩着金光闪闪的恨天高,恨不得把脚砍了,走路都别扭,动不动崴脚,穿多了还脚涨发疼。
程瑶在元旦前一天晚上,终于把礼服改好送来,穿在身上既合身又时髦,礼服的下摆还是不规则图案,我穿上在镜子前狂照,比较脸皮厚地觉得自己虽然某个方面只有a,但整体还是线条很玲珑有致的嘛。
不过彩排的时候我没穿,只穿了便服,踩高跟鞋是因为要计算步伐和时间。
我和封湛被人指挥来指挥去,就跟两个群众演员似的,我在不停地来回走中暴躁,封湛却好像心情很好,嘴角总是挂着笑,还请元旦加班工作的勤劳工作者们吃点心。
彩排那天封妈也来坐镇了,拉着我的手只是慈祥地絮叨,“我们终于要亲上加亲了,我和封湛他爸爸都很欢喜。”
那天我没想到的是,夏明宇也来了,不过他没有出现,我是在很久之后才从封湛那里听到,我怪他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封湛沉着脸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为什们要让你们见?我忙活了这么久费了多少心思,万一你一见他跟他跑了怎么办?”
我觉得封湛有点小心眼,不过后来想想,在感情问题上谁都一样,而且是夏明宇要求不要告诉我,不要分了我的心思,让我好好完成彩排,他说他是来打个样,看看订婚是个什么形式,因为,他离开的日子,恰好是我和封湛的正式订婚日期。
不过,在最后的关头,我还是跑了一回,封湛的说法没错,在那时的我,不能完全保证,我不会在关键时候临阵脱逃。
就在订婚的前一天晚上,我偷偷出去,穿过城市,跑到了夏明宇住的公寓的楼下,我躲在对面一排的树后,抬头看向门洞和他住的楼层。
我不想分析这种大晚上偷窥的行径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就想再看他一眼,在我还是现在这个身份的时候。
而我也终于是见到了他,以及另两个他生命中的女人——他妈妈和顾小梨。还有从不曾见过的,他的父亲,应该说,是顾小梨的父亲,他的继父。
四个人从隔壁一排的房子后拐了过来,顾小梨和夏明宇的妈妈走在前面,他和继父走在后面,四个人不知说到了什么,一齐大笑起来。
我想凑近一点看夏明宇妈妈的额头,那个被我用洗手液敲破了的地方,可惜有几盏路灯是灭着的,四周昏暗,连五官都不一定看得清,何况是那些细微的地方。
我没敢动,静静地看着他们。
我听见顾小梨叫夏明宇“哥”。
那一声“哥”清脆动听,饱含了无限的娇羞,夏明宇淡淡地“嗯”了一声回应。
他和继父的手上都提着几个袋子,像是外面吃了饭,把没有吃完的打包回家。
走到大门前时,夏明宇忽然站住了,另外三个都进去上楼之后,他并没有跟着进去。
我见到他拿出了手机,放在手心里看,看了有很久,仿佛整个人经历了风雨打磨变成了一座石雕,他还是低头盯着拿在手里的手机。
我的心突然鼓噪起来,急速蹦跳,像是要从胸口里跳出来,我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摸口袋里的手机。
然而,我的手机没有震动,自始至终没有,他仿佛下定决心般,突然把手机塞进口袋,打开大门,消失在铁门内。
后来才知道,这原来是他离开前最后一次见到他,原来是最后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明天过后,我就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封家的准儿媳。
作者有话要说:入v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不出意外,今晚还会有一章,本文不会太长,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