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地坐在那里,说什么都感觉不合适,无比苦恼中。
就在此时,封奶奶忽然变了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状似难过地哼哼起来。
所有人一个紧张,封爸喊着“妈”,封湛喊了好几声的“奶奶”,生怕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我一着急,一声“奶奶”也跟着脱口而出。
随着我话音刚落,封奶奶睁开眼睛笑眯眯看了我一眼,清晰地“哎”了一声,把我囧个半死。
她又把眼瞄向了封湛,哼哼唧唧说:“没有孙媳妇,你小子就别来见我了,让我带遗憾去见你爷爷,你就是个不肖子孙!”
说完,闭起眼睛不再理睬任何人,不一会儿便有轻微的鼾声响起——她居然在众目睽睽下睡着了。
封湛和封爸:“……”
我们:“……”
经过这么一出,后来的饭吃得要多复杂有多复杂,饺子在醋里沾了放进嘴里,不单单是酸味,而是五味陈杂。
围着饭桌的几个人都沉默,除了封妈偶尔和封爸、老爹说笑几句,气氛沉闷得不像是家宴,倒像在上坟。
我吃了几个饺子就饱了,又觉得太早离席不好,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咬着一只饺子,原先两口吃完的正常尺寸的饺子,我愣是吃了满满十分钟。
我估摸封湛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正咬饺子咬得无聊,就顺便观察了下他……后来我就呆了,暗暗惊叹,变态到底是变态,乖乖,一个饺子到他手里,从夹起到放在酱里翻滚、再到放进嘴里咀嚼、咽下,这家伙居然用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解决一个饺子?!
我默,为这只被凌迟的饺子默哀。
吃过午饭,封爸和老爹去了里屋私聊,封妈陪在封奶奶房里,不能回去,又不知道干什么,封湛找出了当年和蔡小恺比五子棋的黑白围棋和木质棋盘,两个人又斗起了棋子。
封湛开始执黑棋,蔡小恺拿了白棋,我觉得这样不对,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把两个人的换了换,蔡小恺要拿黑子才配得起他这张脸嘛。
封湛想拿黑棋的手顿了下,蹙了蹙眉,然后鄙视的目光毫不迟疑地看向我,他说:“你闲得慌吗?”
是啊是啊,我真的闲得慌,这还用问吗?
以前你们下棋的时候,我可以自己和自己玩cosplay,现在……我真的很无聊你才发觉吗?
我无声的眼神控诉才进行到一半,蔡小恺就已经在棋盘上先落了黑子,封湛便立刻集中精神回到棋盘,两个人正式完全拿我当空气。
我泪,这两个在不同领域执政的阴险腹黑大变态,我恨你们。
这回他们斗的是围棋,白子和黑子先是各据一方,随后白子很快展开攻势压制,黑子看似不断被白子捏着鼻子逃,却在两个字后另辟蹊径,直指白子腹地。
看似白子凶险,似乎早有防备,几个字过后,形势又扯了个平,一时之间不分伯仲,看不出输赢。
两个执棋的人面容都很平静,目光专注,好像这世界上其他都消失了,唯有棋子、棋盘和对手。
封湛手里捏着颗白子,认真严肃地盯着棋盘,目不转睛,就跟那雕塑般定力强大。我好奇大起,时不时伸手拉扯了下他的衣服,点点他的手臂,虚虚地在他旁边画着五角星,偷了几颗白棋排成一个男厕所标志的形状……
果然,不出多久,白棋的路数变了方向,黑棋占领了先机。
我正想拍手叫好,蔡小恺抽空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抛出两个字,“幼稚。”
封湛:“无聊。”
我:“……”被嫌弃了,哼!不识好人心!
就在黑白大战比得难舍难分时,我的肩膀被人一拍,回头,是封妈——她告诉我,房间里的两个人叫我进去。
心里不由叹口气,看来该来的是逃不掉的,我拍拍屁股站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
刚打算迈开步子,背后一直扮演雕塑的人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