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怕……”神乐隐隐发抖,颤声道:“先把这孩子打掉,然后我就回去。”
“神乐……你怎么……你不是舍不得……”衡弄文难以接受神乐此时对这孩子的轻视。
“我……我怕了……”神乐颤抖着靠到衡弄文怀里嗫嚅道:“就因为这个孩子,害死了赵轻音,还差点害死你。就因为这个还没见过阳光,连父亲都没有的孩子……”
神乐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你不是也说过这孩子不能生吗?那就让它安静的走吧,然后我回妖界安安分分的生活,时间长了,这些伤痛我都会通通忘掉。”
衡弄文隔了半晌道:“好。”
衡弄文的清醒也就意味着与神乐的离别在即,衡弄文自然不愿意在床上躺着浪费这弥足可贵的时光。神乐会忘了一切伤痛,也会忘了他,可他不愿意忘,所以他要多留些记忆消磨他的漫长岁月。
他的元神受伤颇重,基本上和凡人无异,他没有撒谎,仙界的确很快就会来接他,而在这之前他必须看着神乐安全离开。
此时小狗子家的人都坐在院子里乘凉,衡弄文和神乐在摆弄那架无弦琴。衡弄文将神乐的头发做成的琴弦接到了古琴身上,拨弄了两下试了试音色。
这是一把七弦琴,每一根琴弦都由红色头发组成,在阳光下发出妖异的光,拨出的声音却是出奇的清澈纯净。衡弄文点头微笑:“看来你还是有些用处的。”
豆豆和囡囡因为被衡弄文摔了一次,幼小心灵里可能落下了阴影,此时正缩在墙后眼巴巴的看衡弄文怀里的新琴,想过来又不敢,只能将脖子伸的老长。
神乐唤他俩过来,他们也只瑟瑟的躲在神乐身后,露出只眼睛砝生生的盯着衡弄文看,神乐只好安慰他俩:“这个大哥哥虽然长得丑,但是你只要摸他一下他就会对你笑。”
“真的?”俩小孩双眼放光的从神乐身后爬出来,伸出沾满泥巴的脏兮兮的魔爪摸向衡弄文。
衡弄文僵硬着身子用惊恐的眼神瞪她,神乐却笑的放肆,衡弄文这人最爱干净,可又不能欺负小孩子,这两下子够折磨他,哼,再敢看不起她试试。
看衡弄文快要吐血了,神乐赶紧将两个小魔头从他身上拎下来,并用挑衅的眼神看衡弄文。
衡弄文僵硬着身体去换了身衣裳,返回来时俩小家伙正趴在七弦琴上乱弹,他心有余悸的离远了些,埋怨神乐这招用的太狠。
神乐驳他:“就算你是神仙,不也是从小孩子长起来的吗?”
衡弄文理直气壮:“可在天庭就算躺在地上打滚也不会沾到一点灰尘。”
神乐一想也是,又觉得衡弄文太嚣张:“那我还是从泥里长出来的呢,你怎么不离我远点?”
“你……”衡弄文语噎耳根子泛红,半晌嗫嚅道:“你不一样……”
神乐撇嘴:“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小时候也经常玩泥巴,然后每次都被我哥拎回去教训一顿。可是没人和我玩,我不玩泥巴玩什么呢?”神乐用手指挑起豆豆的下巴:“是不是豆豆?”
豆豆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点头,看着神乐一张小嘴撅的老高,眼看着就要委屈的哭出来了。
老太太笑他:“小孩子懂什么……”
衡弄文清雅一笑:“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可有名?”
“还没起名字,家里人都没学问,取不了什么好名字,就这么搁着了。”小狗子一边磨药粉一边和衡弄文搭话。
“那你们想给孩子取什么样的名字?”衡弄文道,看样子又要卖弄学问。
小狗子停下手中活计抬头想了想:“穷人家的孩子配不上什么富贵名字,小哥看着给取个吧。”
盲女又说:“虽是穷人家孩子,名字也要起个雅致的。”
衡弄文道:“好。”他扬起头看这被群山围绕的绿谷笑到:“男孩便叫山清,女孩叫绣水,可好?”
盲女笑到:“不俗不雅,不卑不骄,果然是好名字。”
小狗子也附和道:“好名字好名字,”又看衡弄文怀中修好的七弦琴:“小哥修琴修的好,想必弹出来也好听。”
“那我便弹一曲。”衡弄文微笑拨起七弦琴弦,他手指拨的流利,曲子出来也很流利,但神乐却听的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