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斜身躺着,正好能看到骨骨:“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骨骨也不愿伺候你!不过是未央大人交代的,骨骨只是奉命行事!”骨骨嘴角一挑翻身下梁,捏住神乐的下巴警告她:“骨骨只听未央大人吩咐。”
“你为什么杀衡弄文?为什么灭衡家,绝锦家!难道这也是夜未央的交代!”
“什么衡弄文?锦家衡家?骨骨杀了那么多人,从来都不问姓名。”骨骨笑:“而且骨骨杀人没有为什么。”
“我会杀你报仇!”神乐蹙眉沉声说到。
“骨骨不怕。”骨骨笑,把神乐从水里提出来,几番摆弄,穿上一身白色衣裙,又把神乐长到脚踝的头发挽起,噘嘴道:“头发这么长,不知道修修吗!”
神乐不理她,绷着脸任她摆弄。“你给我解开定身术!”
“那得看未央大人的意思。”骨骨替她簪上最后一朵珠花,笑吟吟的又牵着神乐见夜未央。
夜未央抬眸上下扫了神乐几眼,只一弹指神乐便可以动弹了。这时炸雷惊起,神乐猝然大叫了一声,吓得骨骨手一抖,壶中之酒便偏了撒在杯外,骨骨瞪了她一眼,继续倒酒。
怎的这般巧,神乐才来不久,魔界也下起了雷雨。
“你怕雷?”夜未央沉吟,又纳闷的摩挲着手中漆黑的权杖:“魔界居然也会打雷下雨。”
神乐不说话,夜未央摆明了是在挖苦自己,自己是个衰神,到哪都带不来好运气。
夜未央悠闲的灌了一杯酒,似无心提起:“浅雪疏影死前魔界就是这样的雷雨天,连下了三天。”
神乐抬头看他,听他的声音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神乐凝眸,轻声问到:“我是不是和雪姐姐很像?”
因为她和浅雪疏影相像,夜未央怀念旧人,才会对自己百般纠缠吗?
夜未央闻言冷笑:“你和浅雪疏影形同一人,这便是慕千浔养你的理由。不过你……不如浅雪疏影……”
这便是慕千浔后来放弃我的理由?
“浅雪疏影便是不死之神火凰。”夜未央咽下一口酒:“慕千浔杀了神。”
手中杯落地,碎成白色齑粉散落空气中。神乐不信:“不是说是不死之神,我哥又如何能杀她,你骗人!”
“可如今六界还有神的存在吗?”
神乐失声:“……那……”她眸里目光辗转,似不敢说出口:“我哥就是六界所说弑神的堕仙?”
夜未央冷笑并没回答她的问题:“骨骨,送她回去。”
神乐一路失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骨骨送回来的,只是回来的时候妖界还在下着雨,好在不再雷声滚滚。
骨骨留了神乐一把伞便回去了。原本该初明的天空因为下雨阴沉沉的像是落日黄昏。清晨的风夹着雨丝斜刺里飞到神乐身上,冰凉彻骨。
慕千浔弑神,迟早他会因此登上诛仙台。
雨幕里神乐远远的看她的居所,天香居是慕千浔为她所建,她住在这五百多年,却从未仔细瞧过。如今看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似乎都残留着他的影子。
可笑的是,这里既是慕千浔为她打造的温室,同时也是困住她最好的牢笼。
神乐掩在一片茫茫雨海之中关上了天香居的重门。为你画地为牢又怎样,离开了你,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你去了哪里?”
身后猝然飘过久违的声音,蓦然回首,那人孑然一身月白然然立雨端。神乐愣神良久笑了,笑颜如花。
“你去了哪里?”他再次问,一如旧时。
“夜未央说哥弑神?”神乐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话答非所问,目光如炬看他,手中伞落在地上,慕千浔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慕千浔平静异常,语音淡淡:“你若信……”
“我不信!”神乐打断道:“夜未央说的话我怎么会信。”神乐笑的泪花都开始在眼里打转,她怕泪水溢出来慌忙低下头:“外面雨这样大,哥哥还是进去吧。”